第21章 雪夜(第2/3頁)

聽著前半句,沈惜尚能保持平靜,到最後一句,卻是猛的收緊手指,脫口道,“瘋子。”

“是啊,”沈郁倒像是得了盛贊般笑起來,“我倒是後悔沒早一點教你看清我是個瘋子,任你踩著我的底線,嫁給了那個姓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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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沒有沈郁那個插曲,裴奚若也沒打算在巴黎多待。次日,她替裴母拍下了項鏈,便從機場飛去了意大利。

之所以選意大利,是因為簡星然出公差,這幾天恰好在羅馬。裴奚若陪她考察了幾家酒店,閑時兩人一聊天,對比明顯。

一個周遊歐洲,吃喝玩樂。一個寫作“簡總”,讀作“社畜”。

“沒天理,不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嗎,”簡星然妒意深深,雙目像是能噴出火來,“你這都快上天了,傅家不管?”

裴奚若用叉子戳了一角蘭姆酒蛋糕,笑眯眯的,“暫時不管。”

她出國兩三個月了,傅家那邊,只有二伯母找她閑聊,偶爾問一句什麽時候回平城,態度並不強硬。至於其他親戚,更沒指手畫腳的余地。

相比之下,反而是裴母催得緊一點。

說新婚夫妻異地太久,不利益培養感情,婚姻會出問題。

裴奚若真想說,培養出了感情,那才是最大的問題。

“其實我可以理解阿姨,也就是你和傅展行沒感情,才這麽放心,”簡星然道,“你不知道他有多搶手,以前還有女人打探到他住的酒店房號,故意躺床上等他回來呢。”

簡星然帶來的是陳年八卦,裴奚若聽著卻新鮮,“後來呢?”

“被保鏢扔出去了。連帶著跟她家的合作也取消了。”

哇,好不留情面。

裴奚若贊嘆之余,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因為他不近女色吧。”

就拿董凡伊來說,那麽柔弱的一個美人,和他一起長大,他卻視而不見,真可以說是郎心似鐵。

簡星然畢竟還有工作,沒法兒一直待在羅馬。裴奚若和她小聚過後,便又開啟了獨自旅行之路。

也許是裴父裴母素來比較放手,裴奚若也養成了獨立的性子。留學時跟大部分同學一樣自己做飯,如今出門旅行,也沒像其他豪門名媛那樣帶一大票人伺候。只在遊走南歐一個小村莊時,聘請了一名女性導遊。

這村莊坐落於地中海沿岸,講的是當地土著語,還極為盛行一種類似塔羅的卡牌遊戲。路邊隨便一個小孩,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靠著導遊翻譯,裴奚若差不多弄懂了這卡牌的玩法。

她饒有興致地買了一副,還買了參考書籍,回到酒店之後,便開始認真研究。

簡星然某日和她視頻,看見桌上那一大片繪著太陽神骷髏女巫戰車充滿異域風情的金色紙牌,差點以為她是要往女神棍的方向走了。

“你這是幹嘛,不當畫家了要去算命?”

“好玩呀。”裴奚若捏著一張牌細細打量,難掩欣賞之意。除去神秘的精神力量不說,就單看這卡面上的繪畫,都可以當作藝術品反復鑒賞。

她從小就是這樣,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可以不計成本全情投入,對於不喜歡的東西,則連看一眼都嫌多。

蒙頭研究了一周多,裴奚若覺得是該練練手了。於是,她選了某個南部小鎮,在夜市上,支起了小攤。

她學藝術出身,將小攤裝點得也十分別出心裁,用樹枝作骨架,披一塊繪著熱帶植物的橙色布料,搭起三角形的帳篷。裏頭點著黃幽幽的燈,極具神秘風情。

妝容和服飾,也搭配著變了一變。

——要不是隨身攜帶翻譯,倒真叫人以為她是個吉普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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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剛才分公司那邊來報,說沈郁離開巴黎,已經回到芬蘭了。”沈鳴走進總裁辦,低聲匯報。

上個月,沈郁在傅氏的勢力,又有一次小小的反撲。與此同時,沈郁也莫名其妙從芬蘭消失。

越是涸澤的魚,越是會迸發出更為激烈的掙紮。傅展行並不意外,只叫人設法盯緊沈郁。

沈鳴匯報完,見他沒有其他指示,便將平板放到傅展行的桌面,“另外,裴小姐這個月都在Bari市Apulia的一個小城,沒有異常。”

自從上次在巴黎和裴奚若相遇,又知道沈郁在巴黎,傅展行便派了兩名保鏢暗中跟隨。

對於沈郁,他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不光是裴奚若,隨敘、二伯、二伯母那邊,他都另外安排了人手。

如今沈郁已經回到芬蘭。他玩的這次消失,沒弄出任何大動靜,倒更像是虛晃一槍。

“讓人撤了吧。”傅展行說著,視線掃過平板,稍頓了下。

這是保鏢發來的照片。

夜市上,一頂橙紅色的帳篷,地上覆柔軟彩色地毯。她支起一張彎彎曲曲的木桌,坐在帳篷中央。柔橙色的光線帶了幾分老舊,打在她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