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武學開學

朱祁鎮靠在微微搖晃的玉輅之上,一身皇帝正服,日月星辰在肩,微微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之前朱祁鎮對旱情的估計,似乎有一些樂觀。

二月以來,太陽似乎在天空之中多跳了一格,每天都是晴空萬裏無雲。

似乎將冬天的一點寒意都驅散了。

讓人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分外舒服。

但是這種舒服的感覺,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享受的。

這樣的氣候,讓朱祁鎮有一些擔心,旱情會更加嚴重,去年冬天就沒有下雪。所以朱祁鎮與楊士奇商議過治水的費用。

楊士奇也保證,用盡一切辦法保證京師用糧。他甚至派出工部郎中,分別巡視運河北段,與運河南段。

不管出了什麽情況,漕運決計不能中斷,甚至也要讓漕運總兵官多盡量多運輸。努力將今年漕運的運輸量,增加到五百石,甚至更多。

朱祁鎮也願意先期撥內帑三百萬兩給朝廷。

但是這是最後的結論。

朱祁鎮有心為出內庫的銀子,但是也決計不能太痛快了,否則這些外廷的大臣,根本不想別的辦法了,有事情都想內帑了。

所以,朱祁鎮與楊士奇磨了好一陣嘴皮,才算是達成協議了。

而這一件事情,最傷心的,不是朱祁鎮,而王振。

王振似乎將朱祁鎮的錢,都當做他自己的錢了,從內庫拿出一分錢,他都覺得難受之極,更不要說,一下子搬空了好幾座倉庫。

更是讓王振痛徹心扉。

而且以朱祁鎮話音,這還是第一筆錢。似乎是因為王振的心痛,在朱祁鎮面前激烈勸說,讓錦衣衛參與進去。

不做別的,就是看管銀兩,用一絲一毫都要記錄在賬。

朱祁鎮也就答應下來了,楊士奇也沒有拒絕。

與楊士奇磨嘴皮子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朱祁鎮卻覺得很累。是心累。

不過,再怎麽累,有些事情,也不能假手於人的。

比如說武學開學大典。

張輔向朱祁鎮請示過後,朱祁鎮就表示要過來看看。

這一件事情,他是決計不假手於人的。

故而帶著儀仗,派出浩浩蕩蕩的隊列,封鎖了好幾條街道,朱祁鎮出了紫禁城側門,這才來到了武學。

武學所在地,在紫禁城之北。

原本是禦前衛的一處校場,被張輔看中,變成武學了。

朱祁鎮來到武學正門,卻見以張輔為首的,幾十個公侯服色的人全部排開,見朱祁鎮車架來了,立即跪下行禮,說道:“臣等拜見陛下。”

朱祁鎮出了玉輅,一只手達在王振手臂之上,從玉輅上下來,說道:“卿等平身。”

張輔等人紛紛起身。

朱祁鎮眼過去,卻是大明在京師的國公,幾乎都到了。為什麽說幾乎啊?因為定國公已經牽扯到,韓王與他那一場官司上面了。

官司倒是雞毛蒜皮的官司,但是雙方爭鋒的人,不一樣,王文此刻正在四處找藩王岔,被他逮到的藩王,有一個算一個,都被他上告朝廷。

朱祁鎮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私下裏寫信去勸諫。

雖然大家都知道,王文是唱白臉,朱祁鎮唱紅臉。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得不收斂不少。

因為宗室子弟做奸犯課之事,實在按不下去,也少不得一連送了十幾個宗室子弟進入鳳陽高墻之中。

而谷庶人,建庶人,齊庶人,這幾年剛剛搬出來,空下的房子,再次被填滿了。

眾藩王其實並不是沒有怨念的,只是抓不住發泄的地方。

正好,定國公與韓王這一件事情,說起來也是韓王站理。母親本來就應該跟著兒子過,與女兒何幹?

所以在眾多藩王的慫恿之下,韓王將這一件事情越鬧越大。

對定國公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

甚至在禦史對他群起而攻之,藩王各自上書,言定國公欺淩宗室。簡直將定國公給嚇傻了。

就稀裏嘩啦的進了詔獄。

不過,定國公在詔獄之中的待遇,非常之好。獨門獨院。要什麽有什麽?畢竟不管怎麽說,定國公祖上,還是為太宗皇帝立了大功。

朱祁鎮只是想敲打一下,絕對沒有將定國公給廢了一樣。

不過,定國公而今還是一個孩子,被這一般折騰,心中最後一點膽氣也消散了,最後就成為了一個酒色之徒。

朱祁鎮對這些勛貴說道:“爾等都是我大明與國同休的重臣,就與朕一起看看,軍中後起之秀。”

朱祁鎮說完話,就他在最前面,王振緊跟在朱祁鎮身後,隨後就是英國公,成國公,魏國公幾步並列走在後面。

再後面才是一些侯伯。

就這樣來到校場之上,朱祁鎮坐在點將台之上,看向張輔,張輔頓時會意,一揮手,兩側的大鼓頓時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