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思任發之死

王裕見狀,開口說道:“方將軍,這一次令姑父在景東之戰中大展神威。”

方瑾一聽,說道:“你說的是武英侯府郭登嗎?”

王裕說道:“正是。”

方瑾這才相信王裕乃是錦衣衛。

知道方家兄弟與武英侯府有親的人不多,他們更不知道,方政的妹妹,也就是方家兄弟的姑姑嫁給了武英侯府的郭登。

畢竟郭登本就是武英侯府的旁支,不是嫡系,而且武英侯府因為爵位的事情,幾乎打成一團漿糊了,郭登也得不到多少家族助力。

想來除卻錦衣衛,誰也不會注意到。

方瑾說道:“姑父他怎麽樣了?”

王裕說道:“景東之戰,郭將軍手持鐵弓,連射三象,破開象陣,以及記了破陣之功,在麓川之戰後,保定侯追擊思任發,一連大戰數次,每一次都以郭將軍為先鋒,毛銳將軍為後備。堪稱保定侯的左右手。”

“此戰之後,郭將軍聲名遠揚,定能簡在帝心。”

隨即王裕將這一戰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在景東之戰後,麓川本部人馬只剩下三四萬人了,但是面對萬余騎兵的追擊,麓川軍根本沒有還手的力量。

一路上丟盔棄甲,而且各路土司也紛紛出兵截擊。

此刻麓川軍只有不足萬人了。

保定侯用兵拿捏非常老辣,一直給思任發留一線生機,讓他斷尾求生,只是斷則斷則,就發現自己身邊沒有多少人了。

方瑾聽了思任發身邊只有不到萬人了。頓時安心了。

雖然他們過來不過數千人,但是好歹是生力軍,而麓川軍一路敗退下來,如果還打不過,他就自個抹脖子了。

一想起父親的仇,方瑾咬牙切齒地說道:“思任發現在在什麽地方?”

就在方瑾藏身之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老頭也在問道:“明軍追上來了嗎?他們到那裏了?”

此刻的思任發一點英雄氣概都沒有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了。

一連串的慘敗,將他的志氣消磨殆盡了。

“此刻還沒有見到明軍,想來明軍這一段時間也消耗挺大的。”一個將領說道:“正在修整吧。孟瑛再強,他手下的兵馬也不是鐵打的,他們從昆明出發,已經飛馳千裏了,連續七戰,我們固然勢窮,但是他們也力盡了。”

思任發雙手捧著一個頭盔,喝了一口水。

一路上敗退,大多數容器都丟掉了,思任發想要喝水,也只能用頭盔了。如果不是思家從元代開始經營麓川,而今已經有六七代人了。

思任發身邊的軍隊,都是思家的死忠之輩,才能打敗這麽多次,還能待在思任發的身邊,並不潰散。

但是思任發卻有幾分崩潰了,思任發說道:“我小時候在昆明當質子,沐家幾個兄弟,都不正眼看我,好像我思任發就是他們的奴仆一般,沐英固然是英雄的,但是思家也是名門,怎麽能被如此侮辱,我那時候就想,我一定要將麓川發揚廣大。祖先的屈辱,一定要洗刷幹凈。”

“只是沒有想到,到頭來,我走上與爺爺一樣的道路。”

“這一條路,當初爺爺也走過吧。”

他的爺爺就當初被沐英擊敗的麓川統領。也是當初帶了麓川大軍,號稱三十萬,用象兵做先導,但是被沐英以三萬之眾,正面擊潰。

隨即兵敗如山倒,不可收拾。

“家主何必如此,而今只需渡過潞江,麓川還有百萬之眾,可以為家主效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思任發嘆息一聲,說道:“事已如此,已經打不下去了。而今大明皇帝已經派了襄王,就要封在麓川,我們連請降也不行了。”

“家主怎麽能說這樣的喪氣話。這樣的話,將這些大戰之中,為家主而死的將士至於何地?”

思任發忽然一笑,說道:“好,剛剛是我的錯,既然明廷一心要將我思家置於死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思任發決定,等一回到麓川就派人去向緬甸求援,甚至事不可為,帶著本部人馬去投靠緬甸。

緬甸而今的國勢不張,但是也是南疆有數的大國,國力未必在麓川之下。

思任發帶著殘兵敗將去投靠,自然能在緬甸有一席之地。

思任發打過這一場敗仗之後,越發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應該離開麓川,應該等明軍來攻。

如同死守麓川,明軍決計不會打得如此之順利。

在南疆能打敗明軍的,決計不是那一國的軍隊,而是地利,是山勢,是氣候。

從雲南想攻緬甸,一路上艱險重重。未必沒有大勝明軍的希望。

就在思任發決心抗明到底,那麽是丟棄麓川家業,也要打到底的時候,卻聽見外面喊殺之聲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