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緩與急(第2/2頁)

他不想與楊士奇撕破臉。但是他卻可以通過與內閣其他大學士來行駛權力。

不管怎麽說。大明的內閣首輔好像是宰相,但也僅僅是好像而已。總就不是宰相。

於是在數日之後,於謙來到京師之後,被朱祁鎮召到了文華殿議事。所議之事自然是河北水利問題。

但是於謙進入文華殿之後,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這一次會議少了一個人,那就是楊士奇。

於謙低聲問身邊的曹鼐說道:“曹學士,老師怎麽沒有來?”

曹鼐目不斜視,嘴唇微微一動,說道:“陛下說,老師病了。”

於謙聽了心中不由疑竇從生,是老師真病了,還是陛下覺得老師病了。這個問題,一直在於謙心中環繞。

不過,這並不妨礙於謙陳述自己的治水方案。

三湖五河總計劃,這一次於謙所言就不單單是大方針了。而是多了很多細節,甚至在某些地方,推翻了朱祁鎮所提倡的束水攻沙之策。

於謙說道:“臣多次去看漳河十二渠遺址,並在今夏重修過,可灌溉漳河附近數萬畝土地。這半年來,臣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何北水利的目的是什麽?是抗旱,還是防澇。”

“在陛下面前,臣不敢妄言,這兩者必有側重,不可能做到兼備之。”

朱祁鎮說道:“以卿的意思是?”

於謙說道:“自然是防旱為主,防澇為輔。”

“臣查訪過當地百姓,河北百姓怕旱勝過怕澇,而且河北汛期很短,不過一兩個月之間,但是旱情卻很嚴重,每每遇春必旱,臣問過這十幾年氣候,春必旱,夏必澇,夏澇尚可避之,但是春旱則無處可避之。”

“故而以臣之見,河北水利,防旱在先,防澇在後,故此臣以為束水攻沙之策,在很多地方是不可行的。”

“這是漳河十二渠圖,請陛下禦覽之。”

王振立即從於謙手中拿出來這一幅圖,遞給了朱祁鎮。

朱祁鎮打開一看,雖然覺得畫的很抽象,但是也能看出來,在河道之上利於水位差,修建了十二道大壩,每一個大壩都是漫水壩,在十二個水壩之處都分出一條渠,用以灌溉。

於謙說道:“西門豹治漳河之後,開十二渠,鄴城即為沃土,而河北諸水皆發源於太行山中,如此為之,則可以讓太行山下,皆得灌溉。”

朱祁鎮說道:“好,只是如此情況如果遇見大水,該當如何?”

朱祁鎮也明白,抗旱與防澇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治水方略,抗旱自然是要留下水,而防澇自然是要加大排水量。兩者固然不可兼得,但是朝廷也不能因為抗旱,讓洪水肆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