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新內閣

經過幾個月的來回拉鋸,四位內閣成員終於出爐了。

這也不出乎所有的預料。

這一次內閣成員都是清一色的變法派。

首先,劉定之,郭登,王永和三個人就不用說了。

劉定之被朱祁鎮一手提拔,很多事情上他是絕對不敢違逆朱祁鎮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劉定之並非變法派的。

而是帝黨。

郭登也是如此,以之前的慣例,軍方在這樣大政之上,發言權並不多。每一任在內閣的國公,做到就是一個悶嘴葫蘆,除非關系到了打仗的事情,否則根本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郭登所有能做的不過是表態支持而已。

王永和一生功業與馳道和水利已經緊緊的聯系在一起了,他為這些事情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完全不能下船的地步,而這兩件事情,又是朱祁鎮所主導的。王永和自然也只能站隊朱祁鎮這邊了。

剩下的四個人,分別是徐有貞,陳文,韓雍,和李實。

徐有貞就不用說了。

在孔府案之中,辦得十分果決,但也因此名聲狼藉。

朱祁鎮也知道,徐有貞乃是功名中人,功利之心太盛,估計也不是什麽忠貞之士。他現在投靠朱祁鎮,是因為大明士林之中的輿論,決計不會讓這個心狠手辣的人物進入內閣的,而這些只有朱祁鎮能給他。

當然了,將來徐有貞遇見更大的利益,出賣朱祁鎮的時候,大抵也不會有什麽心結。

不過,朱祁鎮並不在乎這一點。

如果朱祁鎮坐了三十年的皇帝,還能讓徐有貞跳出手心,朱祁鎮就白吃飯了,而且徐有貞這樣的心性,變法的時候,遇見了什麽困難,自然讓徐有貞出手。

這是一把好刀。

至於徐有貞想不想?就由不得他了。

是一個人都知道酷吏大多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但是仍然前仆後繼為之,不是沒有原因的。

至於陳文。

既是對陳文在辟雍之會上的報答,也是對李賢遺留下來的勢力的分裂。

畢竟,李賢當了這麽多年的首輔,朝廷之上雖然不能說滿是李賢的人,但是李賢的勢力一點也不小,甚至是朝廷之中的主流,遍布六部九卿之中。

沒有這個能力,李賢也做不到被人稱為賢相。

李賢離開之後,李賢留下的舊部,還勉強抱團,但是陳文所作所為,卻將這個勢力撕裂開來。

有一些人跟隨陳文,又另外一部分人,覺得陳文所作所為根本是諂媚陛下。導陛下入邪途,雙方決裂之後。

李賢的舊部也就四分五裂了。

如此一來,就是李賢復相,想要收拾局面,也要大半年的時間。

這或許是人走茶涼的另外一種詮釋。

至於韓雍,一來是酬功。二來也是看中了韓雍的才能。

歷數韓雍的履歷,不管是江西賑濟數百萬人的水旱之災,不管是為平大藤峽做的種種準備,還是到了交趾戰場之上,迅速的打開局面,這數年來,將交趾的局面鞏固下來。

無不顯示出韓雍的才能,有一代名臣的胚子。

更讓韓雍加分的,韓雍還是北京人。

朱祁鎮第一個政策就是河北根本策。一直以來,朱祁鎮一直注意河北人在大明中樞的比例。

雖然河北人還沒有做到滿朝半江西,但是河北人在大明高層的人數一點點的增加。

朱祁鎮有意將這一件事情作為一個政治傳統。

就好像漢代一直有一種危機?就是擔心天下造反,朝廷可以從關中出兵,再打一次天下。而朱祁鎮也在做這樣的準備。

即便將來天下有變,北京南有河北糧草,北有漠南駿馬,還有遵化之鐵,燕趙敢死之士。足以鞭策天下,執其酋首。

同樣朱祁鎮也努力將最好的福利都給河北人。

至於李實的進入,完全是為商輅騰位置。

無他,禮部在而今說,就是掌管意識形態的。

雖然朱祁鎮在一場辟雍之會上,強行將五世說成為大明官學之一,但是這裏余波並沒有結束。

最少天理報每隔一兩個月,就要與明報之間論戰一番。

而且五世說的漏洞一個個被挑出來。不過同樣,如丘濬,王恕,程敏政,李東陽,等等後起之秀,在這種論戰之中,一點點豐富了五世說。

雙方在互相爭論之中,豐富了新理學與新公羊的理論體系。

而吳與弼而今也在引入各方學說,要健全理學的外王之學。補朱子之弊。

當然了,這樣的爭論,朱祁鎮還是比較寬容的。

雖然在中國儒家學術與政治聯系非常之緊密,但畢竟是兩個方面。朱祁鎮可以在學術上寬容,甚至將吳與弼一些觀點,也被朱祁鎮引過來,為新政做詮釋。

當然了,到底是不是吳與弼的本意,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