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恕下江南

韓雍說道:“陛下所言極是,臣提議王恕為欽差大臣,代天下巡視江南。”

朱祁鎮聽了,沉吟片刻,說道:“好,就他了。”

王恕也是朱祁鎮重點培養的大臣,這幾年一直在地方上擔任地方官,在推行新法之上,頗有功勞。

本來朱祁鎮想將王恕調入中樞,如果運氣好,能給王恕安排一個尚書,運氣不好,只能九卿之中選上一個了。

王恕清正,手腕過硬。

商稅這一件事情,韓雍有幾分承受不住財政赤字的壓力。主動要推行的。

畢竟經過後世高杠杆的洗禮之後,朱祁鎮對赤字的承受能力很強,而今才有多大的赤字,朝廷結余還是正的。

但是韓雍就不行了。

韓雍雖然是一個能臣,但是這方面承受能力與朱祁鎮不是一個档次之中。

而且財政結余也是評價一個大臣一個重要方面。

而今韓雍被內外很多人暗自詆毀,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韓雍上位之後,財政情況一直在走下坡路。

這不是韓雍的無能是什麽?

韓雍才在這方面努力表現自己。

既然他想要做這一件事情,必須對朱祁鎮一些妥協。

王恕的資歷還是有些淺薄的,但是王恕如果能做好這一件事情,那麽一個尚書就不會那麽不穩當了。

就這這樣,朱祁鎮一錘敲定了這一件事情。

朱祁鎮一回到乾清宮,就命人召見王恕。

朱祁鎮見了王恕之後,將剛剛在文華殿之中所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王恕聽,說道:“你以為首輔之策如何?”

王恕說道:“陛下,臣以為韓首輔之策,不但當行,還要速行之,臣剛剛從湖廣回來,鄖陽一地的流民再次聚集。臣這便裝私訪,卻是河南,四川,陜西之流民聚集於此,不下百萬之眾。此皆是地方失政之故。”

“近些年來,水旱連連,天變時有,陛下雖然齋戒,但也無可挽回。正是要大修水利以安百姓的時候,而各地商賈,為富不仁,取其財以安百姓,正是朝廷之道。”

朱祁鎮嘆息一聲,說道:“鄖陽又有流民了。”

朱祁鎮有些無奈的感覺。

無他,鄖陽這個地方山高林密,又是數省交界之處,本是深山老林,但是這些年以來,成為流民聚集的主要地域。

甚至一直到清代都是如此。

朱祁鎮不是沒有管過,他管了不只一次,之前是項忠清理,之後是原傑撫民。甚至在鄖陽設了不少府縣。

但是依舊不能改變這一點。

朱祁鎮有時,就在反思,暗道:“是不是,我真的是苛政猛於虎了?”

這些事情,先暫且放一邊,但是朱祁鎮不得不承認,水利是要修了。

朱祁鎮親政以後,就有第一個水利修建高峰期,也就是修建河北水利,黃河新河等等大工程。

但是隨著之後,與瓦刺的戰爭,還有變法的推行,雖然還有水利在修建,但是已經零零碎碎,斷斷續續了。

特別是這數年以來,朝廷赤字越來越多,家底越來越薄。

大規模修建水利都停止了。

特別是一旦地震,當地很多水利措施都會被摧毀。很多時候,修繕都來不及,就更沒有心思修建新的了。

朱祁鎮說道:“這一次,王卿就代朕走一趟江南,好好看看,江南情況,能不能征收商稅。”

王恕說道:“臣遵旨。”

朱祁鎮說道:“除此之外,你要為朕做幾件事情。”

王恕說道:“陛下請講。”

朱祁鎮說道:“到了南京去看看曹留守,他最近身體不大好,連連告老,他也是朝廷老臣,經驗豐富,又是久鎮江南,定然對你有所幫助。”

朱祁鎮心中微微一嘆。

滿朝文武之中,宣德年間留下的大臣不多了,曹鼐是其中之一。

而今曹鼐也準備告老了。

歷史上曹鼐也是死在土木堡之變中的大臣。朱祁鎮之所以一直沒有批準,不是曹鼐的位置太重要。

而是曹鼐南京留守的位置,看起來職權很大,但是已經退化成了一個位高權輕的養老的位置了。

江蘇與安徽這兩個省,早已完成了自己的組織架構了。

曹鼐想要指揮兩個省,已經不大可能了。

而且朱祁鎮也通過南京錦衣衛了解到曹鼐的身體還是不錯的,只是在南京留守這個位置上,沒有事情做。

無非是修修孝陵,修繕一下南京宮殿等等。

對於曹鼐來說,卻是越來越不喜歡做了。

所以才鬧得致仕。

對他來說,這樣的閑職,還不如回家。

再加上朝廷大臣們對江南的情況,都很看不慣了,曹鼐這個老臣,又怎麽能看得慣,看不慣,又管不了,曹鼐可不是想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