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追與不追

等所有人情緒穩定下來。

劉長立即說道:“諸位,逆賊大逆不道,傷及宗藩,豈能不報,雖然賊人臨行之前水淹麓川,但是並非沒有追擊的可能。”

“本將以為當以水路追擊。諸位以為如何?”

麓川就是後世的瑞麗河。

這一條河是從中國境內流入緬甸。

因為麓川在狹長的河谷盆地之中,所以阿瓦王自己所造的這一場人造洪水,危害性被地勢所限制了。

僅僅限於麓川盆地之中。

而麓川盆地最西南的地方,就是麓川沖出麓川盆地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些洪水最後都會匯集在麓川河道之中,從而跟隨麓川河道進入下遊。

緬甸的河與中原的河不一樣。

整個大明,幾乎所有的臨河平原都被開墾出來了,如果河水流量增大,就會出問題。比如沖出河道。

但是緬甸是不一樣的。

緬甸大部分地方都是原始地貌,整個中南半島除卻越南地區之外,這個時代大抵上也就幾百萬人。

所以對於擁有大量未開發的地帶下遊,麓川這一點人造洪水,很容易被沼澤濕地,還有各種河道湖泊給消化掉。

只要乘船順著麓川,通過這一段幾十裏寬的淤泥地帶,就能繼續前行了。

唯一的問題是,緬甸人也知道這一點,一點船只都沒有留下來。

黔國公對於追擊與否,不置可否。

能救下襄王世子,將他從朝廷處罰之下解救出來,他已經很滿意了。

黔國公對戰功的渴望,遠遠不及劉長對戰功的渴望。

黔國公已經是國公了,富貴已極,即便再有戰功,又能如何?最多加恩給庶子一個爵位。讓黔國公家族傳承不止一個爵位。

但是這些東西,對黔國公家族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但是對於劉長卻是不一樣了。

劉長做夢都想有一個爵位,哪怕是一個伯爵。

畢竟而今北方大規模戰爭已經結束了,幾十萬京營將士,日日待在北京城外,磨礪爪牙,就等建功立業的時候。

唯一能打仗的唯有南洋,而今南洋一脈都是太子的班底,是很難混進去了。

對於劉長來說,這一戰事天降之喜,如何能放棄。

黔國公沉吟片刻,說道:“劉總兵所言甚是,只是而今朝廷在麓川之上並沒有船。”

劉長說道:“怒江上的船能不能運過來?”

麓川與怒江距離並不遠,但是很遺憾並不是一個水系的,彼此之間也沒有連通的地方,麓川東側的群山就是麓川與怒江之間的分水嶺。

如果怒江能與麓川相連,明軍早就通過水師打過來了,也不至於面對一個個山口,迎面仰攻,傷亡不小。

也正是因為,麓川與怒江相距很近。所以劉長才提出這個問題,能不能將怒江的船只從陸路運到麓川之中。

黔國公在渡怒江的時候,造了很大一批船只,如果這些船只能調入麓川之中,順流而下,決計不是問題。

襄王咳嗽兩聲,說道:“不行,先王在時,就想過這個辦法,勘探沿途,都是崇山峻嶺,馬車通行都很困難,更不要說運船了。”

這其實也是為什麽襄王能封到麓川的原因。

看上去麓川距離雲南內地也不是太遠的,但是實際上,關山南渡,麓川與怒江最近的地方,不過,幾十裏。

僅僅是一山之隔。

但是這個山不是別的山。而是大明鼎鼎的高黎貢山。以高坡陡切割深聞名,據說有些地方,垂直高度落差達到四千米,就是楊過跳下去這裏的懸崖,估計都要摔死。

即便是繞道其他地方,也都要翻越一座座山嶺,實在不可能運輸船只這種大物件。

襄王其實也想南下。

他雖然傷心,但也很明白。

這是他的襄王一脈的大際遇。

其實仗打到這個地步,明白人都知道,緬甸已經完了。無非是怎麽樣一個結局,這個結局在明軍用兩個月的時間,將數萬士卒送到仰光的時候,已經注定了。

無非阿瓦王不肯承認現實,也無法承認現實。阿瓦王還做著擊退明軍,或者退一步,想辦法保住阿瓦城,再與明軍議和的想法。

但是襄王很清楚北京城那位的心思。

那位在領土上貪婪的如同漢武帝,凡是打下來的地方,都沒有想過吐出來的,除非而今北方有一場大戰事爆發,就好像當初麓川戰爭之後,爆發與瓦刺的戰爭,讓雲南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守勢。

否則這個局勢都不可能改變。

這就是襄王窺到的機會。

一旦緬甸被滅了。

以大明而今的分封之策,要麽在阿瓦這裏再封一個藩王,要麽讓最近的藩王代管。

最近的藩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