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第3/3頁)

他用那樣平靜的表情輕描淡寫說出殘忍的話,像是失去了人類正常的情感,有種深入骨髓的漠然。

傅承致注意到令嘉的神情,才意識自己表達得似乎過於真實,很快不著痕跡移開話題。

晚餐結束前,保鏢和司機已經早早在停車場等候。

馬場位置偏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令嘉只能搭大佬的車回家。

回城的路上,傅承致一直在電話中處理公事,令嘉縮在角落看窗外,一路無話。

直到車子距她的公寓越來越近,他終於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勻出空閑開口。

“令嘉,你在因為我剛才的談話沉默嗎?”

令嘉唇角動了動,顯然不知道該怎麽答,她不擅長撒謊。

說實話,在她的朋友中有強勢的、上進的、野心勃勃的、努力的、貪玩兒的,但顯然沒有像傅承致這樣,無論哪一方面都做到極致的,他身家足夠豐厚,也足夠勤勉工作,足夠聰明,也足夠……冷漠。

這種冷漠顯然不是年輕孩子把手揣褲兜裏,享受孤獨,對萬物事不關己的淡然,相反,他彬彬有禮,紳士周到,時時保持微笑,卻缺乏了最重要的同理心,對人的生命漠視、甚至輕屑。

令嘉並不在乎他的叔父應不應該進監獄,有沒有去世,但很顯然,她不應該敞開心扉,把一個缺乏共情能力的人引為知己。

這便是默認了。

傅承致的瞳孔微縮,但很快又笑起來,娓娓和她講述,“我可能還沒有告訴你,我之所以沒有選擇幫助他,我的叔父,是有原因的。”

令嘉聞言,頭終於偏回來,車廂暖色的燈光下,漆黑的眼睛與他相對。

“你應該還記得他飲酒驚馬的事情,沒隔幾個月,我掉進庭院裏的泳池差點兒淹死,拼命呼救。當時我的叔父就站在不遠處的蘋果樹下,我確定他在看著我,但他始終沒有上前來,直到我被幾乎從不路過前院的廚師偶然發現,被撈起來才得救了。”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令嘉驚呼追問。

“因為我當時是我父親唯一的孩子,而他是我父親唯一的弟弟,當時我父母已經分居,從理論上講,只要我死了,他們沒能生出第二個孩子,叔父就可以順理成章成為合宜下一任繼承人。”

當然,等傅承致六歲一過,隨著他父親和情婦的私生子曝光,他也就不再搞這些小動作了。

從這個角度看,沈之望的存在確實還有那麽一丁點意義。

令嘉驚呆了,她確實聽身邊的朋友同學講過不少家族內部的奪產大戰,但是對一個六歲的孩子屢次下手,顯然還是太缺乏人性了,這樣的壞蛋真是死有余辜!

她羞愧極了,為剛才對傅承致的誤解感到十分自責,“對不起。”

令嘉簡直是個小天使,都不必傅承致再解釋,她喋喋不休安慰了他半晌,臨下車前還道:“你的想法是對的,你不需要為這樣的壞蛋背負任何心理壓力讓自己的人生染上陰霾,他是自作自受。”

“我會的,謝謝你令嘉。”

直至目視她的背影跑進單元樓,男人的唇角還一直揚著,顯然心情十分愉快。

見司機的目光透過後視鏡看過來,傅承致開口征求贊同,“她真可愛,不是嗎?”

“您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