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也想種水稻(第2/4頁)

本來的嘛,普通勞動人民哪有能力給孩子請家教安排補課,更沒有高高在上的社會地位去得到同僚的“關照”,他們的小孩不管是在分數還是其他什麽面前,要如何跟公子小姐們“一律平等”呢。

新西伯利亞百分之九十的農民家的孩子被排除在大學之外,城市知識分子包括大小官員家的子女卻能百分之九十都能接受高等教育。

嗯,感覺有被內涵到。

陳鳳霞翻看雜志封皮,簡直佩服到掉頭:“你們從哪兒翻出了這個?”

1975年的舊雜志,得虧她們能找出來。

“我們找農業科技雜志時從舊書裏看到的。”

就是單純的好奇啊,好奇二十多年的雜志會怎樣點評時事。她們按照一斤五毛錢的價格稱了一沓子雜志回家呢。有一些明顯在胡說八道,看得她們笑死了。可是翻到這一篇的時候,她們就誰都笑不出來了,因為被精準命中。

其他人他們搞不清楚,可現在他們班上就有好多同學在校外補課。

就連陳志強,她媽那樣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都給他掏錢上輔導班。一周上三次,直接花掉他媽一個禮拜的收入。

更別說鄒鵬了,他去深圳後就連暑假都要去上培優班。

像她們這樣自由飛翔的,完全是異類。

其實陳敏佳也在考慮要不要課外補習。她小學時就補過。升初一後之所以沒補,僅僅是因為她爸媽都擔心持續繃著,橡皮筋會早早失去彈性,不利於她初三時沖刺。

等升了初二,她肯定就要補了,因為她是借讀生不能通過內部招考,她得參加中考才能上高中。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愈發自我厭棄。她會做被批判被否決的事情啊,偏偏她知道人家寫的是對的。

學校商品化,知識商品化,完全是資本主義教育的必然結果。還有“合理的利己主義”,培養特.權階級的接班人。唉,感覺每一條都對上了。

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就是人家1975年寫蘇聯教育的,到了四分之一個世紀個後直接投射到她們身上,就很微妙了。

尤其這文章最後說要徹底解決這些問題,那就意味著推翻蘇.修現存的社會制度。而蘇聯現在的確已經解體了,雖然內外因素都有,但內部不存在嚴重的問題,那麽強大的蘇維埃又怎麽會輕易受到外界的挑撥直接分崩離析了呢。

鄭國強也好奇地翻看雜志,他居然還有印象。因為當時他在中學,學校裏有項重要的工作就是上思想政治教育,他們的老師也是從大城市下放來的,經常帶他們學習雜志上的一些批判蘇.修的文章。那時候批判蘇.修是主流。

他記性好,還記得這一篇。

當時他想什麽?嗯,是深深地替蘇聯老大哥擔憂。他們這代人也挺有意思的,雖然一直批判蘇.修,但從感情上是將蘇聯這個國家和人民完全同蘇.修剝離開來,起碼他自己是如此想的。

蘇聯解體那會兒,他都當爸爸了,從報紙上看到新聞,他還難受得抽掉了一整包香煙。

就像兒時的信仰轟然崩塌。

陳敏佳郁卒到要爆炸,迫不及待地開口批評:“現在還有教育公平嗎?根本就沒有。”

陳鳳霞也有種看到穿越者寫文章的恍惚感,當然,她更直觀的感受是歷史還真是驚人的相似。任何一種制度發展到一定的階段,相類似的問題總會出現,不過早晚而已。

她想了想,問三個小姑娘:“那你們說,不通過考試選拔的話,還有什麽更合適的方式嗎?”

三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天真的話。

啊哈,推薦上大學,在供銷社站櫃台都高人一等的時代,你要說大學生是真正由貧下中農推選出來的,誰信?起碼陳家莊的都不是。

就連陳家莊最早的蘑菇合作社之所以能建立,也是因為下放知青是某個大廠的子弟。他們的爹媽擔心要孩子天天下田太辛苦,就主動找大隊搞了這麽個合作社,好把孩子安排進去。

當年陳鳳霞能進去,也是因為就連蘑菇合作社的活,那批知青都嫌苦嫌累,三天兩頭要回城好好補充營養缺班缺崗;蘑菇不能沒人照應,大隊不得不再選一批人進去真正頂起這項工作。

說到底,還是沾了特.權的光呢。

三人異口同聲嘆氣,唉,真要命,左也不行右也不對,就覺得哪哪兒都不得勁。

陳文斌聽了半天,終於忍無可忍:“行了,你們也真是的。這好好的準備吃飯呢,就扯這些有的沒的事情。”

陳敏佳立刻批評爸爸:“你怎麽一點兒也不關心大事。”

這很重要的,關系著未來。

陳文斌直接呵呵:“佳佳,爸爸跟你講,越是沒啥正經事的越是愛討論這些大而空的問題,因為除了這個就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