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家家戶戶收菜忙(第3/4頁)

都沒真進門,婆家就這樣使喚她,她居然還真下田割芹菜,到底是不是個傻的啊?

鄭明明咬牙:“該,最好更狠點,讓她一把頭吃足了苦頭跑掉才好。不然有的是她哭的時候呢。”

旁邊的老嬸嬸立刻搖頭:“跑什麽啊,都睡在一個被窩裏了,上哪兒跑去?”

初中生不接受這種睡了就成大爺的落後思想,但也不跟人爭,只伸手拖水芹菜往外面送。

今天大年初一,原先幹活的人的確有不少回家忙著招待客人,但也有些過來拜年的客人看到有活做就選擇留下來做。好幾個鄭明明的同齡人都在幫著家裏大人一道紮芹菜。多不多少不少,一天掙下幾十塊錢就夠穿件新衣服拿上好幾本參考書了。

這種事都不用宣揚,大家就自發跟著動手做。

還有沒趕上紮水芹的,直接拎著籃子到田埂上去挖野菜。什麽薺菜、金花菜還有馬蘭頭都分門別類地擺放好,收拾得齊齊整整再過來過秤。

幹這些活的,多半是女人。從頭發花白到面龐稚嫩的都有,不遠處人家一堆大老爺兒們倒是翹著二郎腿,一邊吃煙一邊對這個方向指指點點。

終於有幹活的婦女氣不過,沖著吹牛打屁的方向吼:“馬建軍,過來!問你婆奶奶借把鐮刀。”

她吼得震天響,原先吃煙吹牛的二十來歲的男人就在男人們的哄笑聲中不耐煩地往這邊走,一邊走一邊抱怨:“幹啥啊,看不得閑人。”

他老婆冷笑:“對,最好累死老娘,你閑一輩子去!好意思,人家娃娃訂牛奶喝,你兒子連奶糖都要當成寶貝。”

男的被罵得吃不消,只好借了鐮刀和膠鞋雨褲,悻悻地下田去。

鄭明明和陳敏佳看了全場,異口同聲:“該!”

慣的他們,權利都是自己爭取來的。女的忙得跳腳,男的無所事事,還當成沒這回時?

交際?一堆懶漢交際個屁。

看看,剛才還當看不見老婆辛苦的人,這會兒下了田不也認真做事了。

先前說桂生誆到手的老婆跑不掉的女人也沖著不遠處喊:“看著幹啥,累死了你老娘也不曉得伸把手是不?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到底是當媽的對兒子,心疼,舍不得叫人下水去多掙一斤菜五分的錢,老嬸嬸只招呼兒子一塊兒挑揀枯黃菜葉,再把菜清洗一遍給紮好。

有人帶頭,陸陸續續就有其他家屬加入進來。有被老婆老娘喊的,也有的是自己抽完了一根煙過來幫忙的。還有人直接跑親戚家去借膠鞋和雨褲還有鐮刀。

好在農村人都是幹慣了活的,收個水芹也不存在崗前培訓,倒是立刻能上手。

沒有拿到鐮刀也湊不進來紮菜的,想要走完過場就閃人,也被表姐妹倆喊住了。倆姑娘不說旁的話,只講各家地裏種的菜,陳文斌也收。不過動作要快,今天夜裏就發車送到城裏去了。

於是想要繼續回頭吹牛的人就被打發回家收菜,要嫩的賣相好的,老菜幫子人家可不要,在陳家莊就能給你丟下,你連拿菜葉子喂雞都沒門。

三兩句話的功夫,各家各戶門前就少了吹牛的人,路上、田裏、大棚下、魚塘邊,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正月初一的風不算柔和,即便是午後的太陽曬著,那風吹在人臉上依然跟冰刀刮沒什麽區別。可是大家高興啊,連剛才罵了人的和挨了罵的都高興起來。手上的每一筆活都是錢,今天就能拿到手的錢。

新年伊始,就有進賬,這不是好兆頭還有什麽是好兆頭?

就連田裏有人叫起來:“啊呀呀,我的手,我的手割到了。”

旁邊人都伸頭看一眼,還笑嘻嘻地調侃:“哎呀,開門紅,好兆頭。”

只他老婆著急忙慌,趕緊飛奔過去看:“割到哪了?給我看看。”

結果一看人的手,她氣得一巴掌拍開:“你搞什麽鬼,才割了幾分鐘,你就玩鬼。哪裏割到手了?”

挨了削的男人委屈兮兮:“我剛才都在水裏看到血了。”

“哪裏來的血?你眼睛發花吧。”

當妻子的惱火地左右梭巡,突然間,好像是有血一滴滴地往下落,蕩漾起一圈圈漣漪。

她嚇得趕緊擡頭往上,待瞧見人屁股後面一片濡濕的時候,她趕緊伸手拉還在埋頭割水芹的年輕姑娘:“要死啊你,桂生家的。你個姑娘真是沒成算,這時候下什麽冷水?落一輩子病根的!”

旁邊湊過來看熱鬧的女人也個個伸長了胳膊,要拖她上來。媽的,桂生跟他爹媽都是畜生,這姑娘是沒借到雨褲,就穿了雙膠鞋下水田幹活。不用講,肯定凍壞了。

結果這懵懵懂懂的姑娘,張張嘴巴都沒說出話,就腿一軟,整個人直接摔倒在水田裏。

大年初一,這可是冰點的氣溫。太陽曬大半天,水也不會暖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