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淩晨一點左右,阮母聽見按門鈴的聲音,叮咚。她正坐在客廳裏邊看深夜頻道,邊等阮念初。一聽見響動,立刻裹著衣服過去開門,嘴裏不住抱怨:“你這死丫頭片子最近怎麽在搞什麽?要麽夜不歸宿要麽玩兒這麽晚,你……”

不料門一開,阮母當場愣在原地。

門外的自然是阮念初。只是,還多一個人。此時,她女兒正四仰八叉地掛在那人身上,一身酒氣,又揮手又傻笑,嘴裏還胡言亂語。

阮母頓時黑臉。這幅模樣,明顯是喝得爛醉。

“這孩子怎麽……”她皺眉,然後才把視線轉向厲騰,目光疑惑:“你好,請問你是?”

厲騰禮貌地問好:“阿姨你好,我是厲騰。”

阮母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所以只反應兩秒鐘,她就明白了,臉上隨之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哦,原來是厲騰啊。”

當初介紹阮念初相親時,劉阿姨就對這個年輕的空軍上校贊不絕口,今日一見,阮母才知劉阿姨所言不虛。這厲騰,別的不說,光長相就她就能打出個滿分。

這時,厲騰捉住懷裏那雙亂舞的小手,朝阮母笑了下,“阿姨,今天念初和朋友聚會,喝得多了些。您別生氣。”

阮母生平頭一回見準女婿,心情激動,哪裏還顧得上生阮念初的氣,只擺擺手說:“不氣不氣。”邊說邊側身讓開一步,去扶阮念初,嘴裏道:“你叔叔睡了,來厲騰,搭把手,和阿姨一起把念念扶進去。”

“阿姨你歇著,我來。”說完,厲騰略彎腰,一手橫過阮念初的腰,一手從她的腿彎底下穿過,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我還能再喝十瓶……”阮念初稀裏糊塗地冒出句話,臉紅紅的,一邊念叨還一邊比劃,“來劃拳!四季財五魁首六六六……”

“……”阮母冒火,照著她的手臂就是一掐。

阮念初雖醉,但疼還是一樣的疼,頓時“哎喲”叫出聲來,眼淚打轉。

厲騰垂眸,問懷裏的人:“你又怎麽了?”

“喝醉了嘛,誰知道她發什麽神經。”阮母還是笑著,若無其事地將手收回來,說,“厲騰,這邊走,念念的屋在最裏面。”

這晚,阮念初確實醉得不輕。以致於,當厲騰把她放到床上時,她甚至還抱著他的脖子喊喬雨霏,嗓音嗲嗲,怎麽也不肯撒手。

厲騰扒了下她的手,沒扒開,又生怕弄疼她不敢大力,只好擰著眉,僵在離她十公分的上方。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最後,是阮母結束了這個局面。阮母拉著臉,上前兩步去掐阮念初的腰,撓她癢癢。她怕癢,邊推搡邊笑得打滾,這才把手松開。

厲騰站直了身體。黑色的襯衣領口被那姑娘抓得皺巴巴,他微側頭,擡手整理了一下。

阮念初也瘋累了,閉眼睡去,呼啊呼的。

阮母給女兒蓋好被子,轉過身,朝厲騰窘迫地勾了勾嘴角,“真不好意思啊。我們念念出這麽大洋相,讓你見笑了。”

厲騰視線無意間掃過床頭櫃。上面擺了一個相框,照片裏的女孩兒大約兩三歲,小臉圓圓的,花裙子,羊角辮,沖鏡頭咧著嘴笑。看上去傻乎乎的,連門牙都缺了一顆。

他看著那張照片,輕挑了下眉,“念念?”

“哦,你還不知道吧。”阮母笑盈盈地跟他解釋,“這是念初的乳名。她小時候缺牙,那個‘初’字兒的音老發不準。我和她爸就喊她‘念念’。”

“挺好聽的。”

厲騰彎了彎唇,看向阮母,“阿姨,今天這麽冒昧地上門,實在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我改天再來看望你和阮叔叔。”

阮母說,“你看你這孩子,什麽打擾不打擾的。我們姑娘給你添了麻煩,我要謝謝你才對。”說著一頓,嘆氣道,“我這女兒,別看她平時樂呵呵的,脾氣上來了可犟得很,怪毛病多。厲騰,麻煩你讓著她點。”

“念初這麽好的姑娘,是我高攀她才對。”

一聽這話,阮母臉上樂開一朵花來,笑說:“你們年輕人的事,阿姨不懂。你覺得她好就好。”

閑聊幾句之後,阮母把厲騰送到了家門口,連讓他常來玩。

厲騰笑著應下了,離開。

看著消失在樓道裏的高大身影,阮母喜滋滋的,心裏別提多欣慰。她覺得,自家閨女這麽些年不正經談戀愛,也是好事,俗話說,人品攢多了才能一朝爆發。否則這麽好的女婿,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

第二天,阮念初毫無意外地宿醉。

她太陽穴快炸開,蜷在被窩裏翻來覆去,不停地喊頭疼。沒喊幾聲,阮母就端著醒酒湯進來了,罵道:“喲,現在知道給我喊頭疼,喝酒的時候你幹嘛去了?”

阮念初把醒酒湯接過來,皺眉道,“我都這麽難受了,您老人家就省省口水吧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