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殺人立威

寧渝見到這個油滑似鬼的綠營老油子時,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他自然知道尋常解釋糊弄不了這些小人,可若是真被對方探知自己這一行人的情況,恐怕難以善了。

在這個時代,若是尋常人聚在一起,那便是大忌諱,是要被官府給捉拿的,縱使他是寧家少爺,可在這件事情上若是沒能處置妥當,便是一個大大的把柄。更何況此次尋找礦鹽的目的,絕不可被外人知曉。

見到寧渝這方無一人應答,刁旺眼中卻是漸漸起了狐疑之色,多年的從伍生涯讓他的感覺變得十分敏銳,一邊想著,一邊漸漸拔出了腰間的雙手帶刀。

寧渝卻一副擺出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一邊靠近過來,一邊叫道:“狗日的,你個孫子還敢盤問本少爺,你可知本少爺是何人?”

這番話卻是把刁旺驚的一愣一愣的,他不怕所謂的商賈那些人不過是肥羊;也不怕那些沒功名的讀書人,畢竟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對那些當官的,他也搬出上官的牌子抵擋一二,畢竟做官也需要注意官場上的規則——唯獨怕的,就是有背景的官家子弟。

因為對於這些有背景的紈絝子而言,行事乖張,不會考慮後果,有什麽問題家裏都會給擺平,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卻是讓刁旺吃不消。

因此,見到寧渝如此作態,刁旺心裏也咯噔了一下,抱拳道:“本官乃雲夢縣正九品外委把總,敢問公子是何人?”

寧渝輕輕一笑,道:“我是漢陽寧家少爺,此番帶著我的這些家仆外出踏青,你可有意見?”

刁旺不知道為什麽,從這個半大少年的身上隱隱感受到了一種威脅,心中有些不順,道:“原來是漢陽寧家少爺,卻不知為何來我德安府踏青作甚?適才你家奴婢鬼鬼祟祟,不知撿到何物,見到本官就跑,莫不是做賊心虛?”

刁旺聽見原來是漢陽府的人,便放下一半的心來,故意擡出德安府的牌子,卻是不想低上一頭。

寧渝的眼神微微一變,整個人卻顯得淩厲了許多,面上依然一副和熙的模樣,從懷中掏出了一錠五兩白銀,一邊向刁旺遞了過去,一邊道:“許是把總看花了眼,我這奴婢都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見到官爺有些驚慌失措也是應該的。”

刁旺卻起了貪心,一手接過白銀,一邊不慌不忙道:“尋常小廝見到本官自然嚇得屁滾尿流,只是你這些家仆卻個個瞧著不簡單,適才那小廝手中拿著的何物,可給本官先瞧瞧?”

寧渝此時卻怒喝一聲,不知何時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小的三棱軍刺,趁刁旺注意力還在白銀上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握著的軍刺便狠狠地捅了下去。

刁旺來不及反應,便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殷紅的鮮血順著刀口流了下來,原本想說什麽卻再也無力,眼神逐漸吧黯淡了下來。

而剩余的兵丁瞧見刁旺已然氣絕,再瞧見一旁虎視眈眈的少年們,一個個卻是嚇的跪了下來,甚至有人還尿了褲子。

“你這狗官,竟敢敲詐勒索到本少爺頭上,如此今日便是殺了你!想來也沒人敢說什麽!”這一番話卻是說給眾位兵丁說的,寧渝想把此事變成兵痞肆意敲詐勒索卻遭反殺的鐵案,自然少不得一番惺惺作態。

寧渝殺完人之後,將還帶著血滴的三棱軍刺遞給了董策,發現這小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被這場面給嚇住,再看了看身旁其余的少年,也沒見到誰的眼中有畏懼與退縮,心裏暗道:“此番兵膽卻是練出來了!”

不過殺完人,此事卻還不能就這麽了了,寧渝從懷中又掏出幾十兩白銀,將銀子給這些兵丁分了,然後吩咐道:“你們這上官貪婪無度,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向本公子勒索,在發生爭執之下卻不小心被本公子誤殺,本公子也不為難你們,這番帶著屍身去尋你們的上官,這是我的名帖,他若有異議本公子自有交代。”

那些兵丁在錢財的誘惑下,紛紛道:“這刁旺肆意妄為,本就該殺,小的們當為公子明言。”說完後,一個個便歡天喜地的擡著屍身走了。

寧渝明白殺了朝廷的一個外委把總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這件事之後還有些首尾要處理,不過此時倒也不急,便召集眾人:“今日卻是殺了人,我等先回營洗洗血氣。”一番話雖然說得雲淡風輕,可心裏畢竟有些不順,目的還未達到,卻先惹下一堆麻煩。

只是一名少年此時卻站了出來,正是適才與刁旺等人對峙的少年之一,名叫常有財,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石頭,激動道:“營座,我找到了!是鹹的!那邊溝裏,一大片,全都是!”

“鹹的?”寧渝快步走過去接過石頭,也不顧上面是否幹凈,便放進嘴裏舔了一口,果然一股鹹臭的味道直沖心田,內心的激動卻再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