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匯通錢莊

寧渝與寧忠源定下鑄炮一事之後,也不再耽誤,在漢陽待了一夜後,便一大早去崔府告別了這位剛認的老師。

崔萬采聽完寧渝所說事宜後,倒有些驚奇,道:“你這是從何處看的書?為何我從沒有看過?”

寧渝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他在講述的時候,卻是忘了身旁這位號稱讀遍天下有用之書的天才,以崔萬采的實力來說,什麽過目不忘都是再簡單不過的小招數了。

見到寧渝冒出窘態,支支吾吾也回答不出,崔萬采也沒有過多逼迫,道:“做事,有時候不光要看著路,也要看著天。”

寧渝一時之間還不能理解這句話,只好應了,然後帶著家丁快馬加鞭回到孝感縣。實在是時間緊張,要不然寧渝還真想多在老師身邊多聽教誨,受益匪淺。

經過了半日的奔波,寧渝趕回了孝感縣寧家老宅,便記著去尋寧忠景,想著跟他商量鑄炮一事。

可是在寧家老宅,寧渝不光見到了寧忠景,還見到了鄭家程家的兩位當家家主。

程家家主是個花白胡子的老人,喚作程遠芝,是老太太的嫡親弟弟,按照親屬關系,寧渝還得喚一聲叔爺,是隔壁黃州府的大族,寧渝的姐姐寧凝出嫁就是程家家主保的大媒,兩家關系親如一家。

鄭家家主名叫鄭先,四十出頭的年紀,是鄭夫人的哥哥,也就是寧渝的大舅。

此時三人匯聚一堂,明顯是為了寧氏錢莊與礦鹽一事而來。

待寧渝行過大禮之後,寧忠景才笑眯眯道:“二位家主,渝兒才是發現雲夢鹽礦之人,也是這次寧氏錢莊的主使。”

程遠芝素來疼愛這位侄孫,心裏高興,道:“我這好侄孫可不得了,我還記得渝兒是康熙四十四年出生的,出生那日霞光漫天,跟前些日子那霞光差不多,煞是好看呐,我還記得那年……”

這老爺子年紀終究是老了,這一提起往事來就是個不停,也不管其他在座的人聽不聽的慣,只顧自己說個痛快。

鄭先心道若是再讓著老爺子聊下去,這正事可就沒法聊了,便開口提醒道:“老爺子,這往事咱先放一放,這眼前這事是個什麽章程呢?您給斷一斷啊。”

程遠芝這才住了口,撫著花白的胡子,良久之後才說道:“要說渝兒這礦鹽一事,肯定是個天大的好事,寧家人不願意吃獨食,肯分出一部分給咱們程鄭二家,那是寧家人厚道!至於具體章程,就由你們小輩去謀劃吧!”

這話說的卻是漂亮,寧忠景和寧渝同時起身遜謝。

鄭先接過話頭,道:“寧三爺這剛剛說的什麽鹽業公司我倒是明白了,這心裏頭主要還是不太明白,這錢莊是怎麽個操辦法?渝小子,你給舅舅說道說道。”

寧渝也不客氣,道:“叔爺,舅舅,這錢莊可以看成是一個台架子,這上面不管唱的是什麽角兒,那都在咱這台架子上演出的,這回頭賺了錢,那肯定是要先分一部分給這台架子。”考慮到這些個清朝大地主的文化水平,寧渝故意把話說的更貼近時代。

“這鹽業公司便是這個角兒,但一個角兒還不夠,撐不起來一台戲,那以後還會由更多的角,比如我寧家的礦山、商鋪,還有程家的土地碼頭,鄭家的絲綢行、酒樓等等,咱們都能捧上來。”

“怎麽捧呢?比如說我這鹽業公司,前期籌劃招募人手購買設備需要十萬兩,後面打通人脈關系,擴大生產又要十萬兩,那這前期的二十萬兩白銀,就可以通過錢莊來匯聚財源。”

在場的幾位都屬於人精,自然不難理解,一個個聽得無比認真。

寧渝喝口茶,接著說道:“然後錢莊投這二十萬兩,可是鹽礦本身不僅僅值二十萬兩白銀,比如說長遠看來,這鹽礦值一百萬兩,那這二十萬就占兩成的股,回頭比如一年賺了二十萬輛,那就可以分四萬兩到錢莊。”

“那錢莊也是這麽個說法,比如前期錢莊經營也好,投資也好,需要一百萬兩的總股本,那這一百萬兩就由各家來分,股份就按照各自的出資來分配。”

“比如我寧家出五十萬兩,你們二家各出二十五萬兩,那就我寧家占五成,你們二家各占二成五,回頭賺錢了,就按照這個模式來分。”

“如果後面要接納新股東,咱們就按照比例來稀釋股份,這樣一來,錢莊的經營越旺盛,這股份也就越值錢,可能現如今投下的二十五萬兩白銀的二成五股份,在將來就值二百五十萬兩。”

一番話說完,寧渝口幹舌燥,可是讓堂下諸人聽得津津有味。

鄭先撫掌大贊,道:“渝兒,你還真是個天才,這錢莊竟然還有這般妙處,尋常我等也只是拿錢莊做些放貸的生計,卻是可惜了。只是有一點,若是錢莊投資的生意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