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郭夫子(第2/2頁)

徐晉略組織了一下語言,答道:“宗聖(曾子)說,他每天多次反省自身,譬如:替別人辦事是不是盡心竭力了呢?與朋友交往是不是誠實守信了呢?師尊傳授的知識是不是溫習了呢?”

郭夫子不由眼前一亮,徐晉這解釋雖然有點白話化,但無疑解釋得很到位,而且顯淺易懂。

“嗯,不錯,且坐下吧!”郭夫子捋著胡子淡道。

“謝夫子!”徐晉淡定地坐下。

郭夫子不由多看了徐晉一眼,這個弟子他很了解,雖然讀書用功,但為人木納內向,連說話都不利索,今天竟然對答如流,更難得的是那份從容淡定,跟以往判若兩人,真真是奇哉怪也。

一眾少年均投來復雜的眼神,夫子為人嚴厲,極少開口誇贊弟子,剛才竟然說徐晉答得不錯。

徐晉趁著剛刷了夫子的好感,一節課結束後便上前攔住郭夫子,道:“夫子,近日學生在讀《中庸》,其中有一句: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作何解?”

《中庸》是四書之一,主要論述儒家人性修養,教授為人處世之道,乃科舉考試必考的內容,當然,如果只是考童子試,倒不是非要讀通四書五經,通曉四書就足以應付了,當然,對剩下的五經也不能一無所知。

郭夫子若有所思地瞟了徐晉一眼,淡道:“且跟老夫來!”

徐晉跟著郭百川到了隔壁休息間,後者喝了口茶,並沒有立即回答徐晉之前的問題,反而淡道:“你且把《大學》背誦一遍!”

徐晉依言把四書中的《大學》背誦下來,同樣只字不漏。

郭夫子又問:“《中庸》背熟了嗎?”

“除了五經中的《周易》,弟子都背熟了!”徐晉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

郭夫子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沉著臉道:“當真?且把《中庸》誦一遍來!”

徐晉毫無壓力地把《中庸》背了下來,這下郭夫子不淡定了,又故意從四書中抽了幾段句子考究,結果徐晉均答了出來,而且還見解獨到,頗有出彩之處。

這也難怪,徐晉體內是現代人的靈魂,想法自然跟古人有所不同。

“奇才啊!”郭夫子激動得胡子都有點抖,實在沒想到自己這個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弟子,原來竟是個奇才,莫不成以前都是扮豬吃老虎?

郭夫子捋了會胡子,忽然問道:“徐晉,你的孝期已滿了吧?”

徐晉點了點頭答道:“滿了!”

自漢唐以來,為先人守孝已經是定制,尤其發展到明朝,守孝的規矩更繁多了,守孝期不能有任何娛樂活動、不能房事、不能參加科舉、當官的也要強制解職回家待著守考。

一般情況下來,子女要為父母守孝三年,徐晉十歲喪父,十一歲喪母,到今年剛好孝期滿了,參加科舉自然沒有問題。

郭夫子欣然道:“好,那為師從今天起就教授你制藝,待來年你便報名參加縣考,試一試手!”

所謂的制藝就是寫八股文,這玩意可是科舉考試的重頭戲,能不能考中,八股文是關鍵,其他詩詞、策論之類都是其次。

徐晉大喜,其實今天他來上學的主要目的就是學習寫八股文,連忙道:“謝夫子!”

郭夫子微笑道:“好好努力,明年先取些經驗,爭取三年內考中秀才!”

徐晉今年才十四歲,如果三年內能考中秀才,那時才十七歲,十六七歲的秀才,這在大明朝勉強算是神童了。

當然,大明朝的神童著實不少,譬如本朝的大學士李東陽,八歲就保送府學,十五歲直接中舉人,所以十七歲中秀才也不算特別妖孽。

郭百川自己考了一輩子都沒考上秀才,如果能培養出一個神童,那絕對是件值得誇耀的事,也算是以另類方式完了自己遺憾,所以也難怪他這麽激動。

郭百川希望徐晉能在三年內考上秀才,殊不知徐晉自己的目標是明年就考上秀才,當然,徐晉也不會當著夫子的面說,免得落下狂傲自大的印象,所以恭謹地道:“謝夫子勉勵,學生省得!”

“孺子可教也!”郭百川捋著胡子滿意地道:“你且回去準備上課,老夫整理一下歷年縣試的文章,下學後你帶回去仔細研讀。”

些舉正中下懷,徐晉自然大喜,行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