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7章 這貨,不好惹!

國子監位於內城的東北角,而明時坊則在內城的東南角,一南一北,距離有點遠,所以徐晉每天都乘坐馬車上下學。

五月十三日下午下學後,徐晉和費懋中兩人結伴往國子監外行去。

費家在京中有一座住宅,不過當年費宏辭官回鄉後,只留了兩個仆人看守,費懋中嫌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宅子冷清,所以在京等候殿試這一年多時間,基本都住在國子監中。

今年年初的時候,費府的大管家周衡來過一趟京城,給費懋中捎了些衣物和銀兩,同時也給徐晉運來了八千多兩銀子的巨款,那是車馬行前年和去年的分紅,著實把徐晉嚇了一跳。當然,這八千多兩銀子有六成多是小皇帝朱厚熜的,因為車馬行他占四成幹股,是最大的股東,而徐晉和費家各占兩成幹股。本來婁家也占兩成幹股,但自從婁家被抄後,這兩成幹股自然就沒有了,被分攤給其他新加入的股東。

自從寧王之亂被平定後,順豐車馬行在“算死草”韓鑫的打理下,業務迅速發展,短短兩年,分行已經遍及整個江西了,目前正向周邊省份擴張。如今朱厚熜這個大股東坐了皇位,那就更加不得了,有皇帝這座靠山,試問誰與爭鋒?

所以說,順豐車馬行成為覆蓋整個大明運輸行業寡頭,只是遲早的事,再過幾年分紅八萬兩,徐晉也不會覺得出奇。

周管家除了給徐晉運來了一筆巨款外,還帶來了兩樣東西,紅薯和辣椒的種子,這是徐晉在信上囑咐帶上的。

二月二春耕節後,小婉便在院子中開出了兩畦空地,將紅薯和辣椒種上,如今幾個月過去,辣椒已經成熟。正因為謝小婉今天要做五香羊雜,所以國子監下學後,嘴饞的費懋中便打算和徐晉一起回家蹭吃。

“仔細算來已經有兩年多沒吃五香羊雜了,子謙,趕緊走快點兒,我都有點等不及了!”

徐晉和費懋中順著花圃間的石板道往國子監大門行去,後者一邊行一邊撫著小腹,一副饑渴難耐的模樣。

徐晉不由笑道:“急什麽,沒人跟你搶,管夠,別撐破肚子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正好有數人從花圃另一則岔道轉出來,竟然都是本屆的江西同鄉舉子。

“子謙兄,民受兄!”幾名江西同年連忙停下來打招呼。

徐晉拱手還禮,微笑道:“諸位同年這是準備去喝酒?”

“是……啊,不是,我們上街買點紙張筆墨,呵呵,打擾子謙兄和民受兄閑聊,告辭!”幾名江西同鄉加快腳步離開,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

費懋中微憤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些家夥得知子謙惡了楊閣老和毛尚書,都開始疏遠你了。這些人實不宜為友!”

徐晉卻是神色淡然,趨吉避兇是動物的天性,更何況是人。楊廷和乃內閣首輔,是大明官場,乃至整個文壇的領袖人物,自己不為他所喜,其他人自然不敢和自己走得太近,免得成了殃及池魚嘛。當然,費民受也說得中肯,那些人確實不宜為友。

“算算時日,皇上起用費師的詔書也快送達鉛山縣了吧!”徐晉微笑著岔開了話題。

“估計也快了,最遲七八月份,他們應該就能到京城了!”費懋中面帶喜色地道。

自從正德九年,費宏和費采被逼辭官,鉛山費氏陷入長達七年的低谷,此次費家兄弟復官,意味著費家將要再次崛起。

費家兄弟進京復職,費家上下自然也會跟著進京了,一想到費如意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徐晉的心情便既熱切又慚愧。當年在藤王閣下匆匆一別,轉眼就差不多兩年時間,當初許下的承諾也因為殿試的改期而沒法實現。

雖然事出有因,但徐晉仍然覺得十分內疚,換了在現代,恐怕很少有女孩願意在數千裏之外,默默地守侯男友兩年吧,尤其是兩年內連面都不能見著的情況下,最後分手的概率只怕高達90%,畢竟相思是可以殺人的。

所以徐晉覺得虧欠了如意,不能再拖了,徐晉決定等費家進京後便提親,幸好以自己跟小皇帝的關系,讓他下旨賜個婚還是輕易如舉的,到時便風風光光地把如意娶過門。

“嘿,那不是徐五元嗎?哎,姓徐的,給本少站著!”

徐晉正思緒起伏,忽然聽到一把讓人極不爽的聲音,遁聲望去,劍眉不由皺了皺,費懋中也不悅地沉下臉來,低聲道:“一群酒囊飯袋!”

只見數名吊兒鋃鐺的家夥追了上來,均是在國子監中讀書的勛貴子弟,其中兩人正是武定侯之子郭守乾、壽寧侯之孫張瑞。

這些靠著關系進入國子監的勛貴子弟,根本無心向學,整日介溜雞鬥狗,惹是生非,嚴重拉低國子監這座大明最高學府的整體素質。這些家夥簡直就跟菜葉上的青蟲、廁所裏的蟑螂、坑渠中的老鼠那般惹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