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太欺負人啦~!

冬日大雪紛飛。

大業坊的街巷之間,祝滿枝撐著油紙傘,毫無目的的兜兜轉轉,時而回頭看一眼,確定沒有人跟著後,才加快腳步走向了寧清夜的院落。

前幾日找到了鎖龍蠱的線索,祝滿枝驚喜之下,心裏面也難免擔驚受怕,只有到了許不令跟前才會放心。可許不令是肅王世子,不是尋常人想見就見的。

祝滿枝也不知道許不令在哪兒,做出巡街的模樣在魁壽街轉了幾圈,才得知許不令被關在國子監,她只得跑去國子監附近轉悠,一個人都不認識,也沒法給許不令送消息。

好在最後有過一面之緣的老七冒出來詢問了一番,才把這個重大消息說了出去。

沒見到許不令的人,祝滿枝終究是不放心的,天生膽子不大,又知道江湖的險惡,為了自保只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著。

祝滿枝來京城沒多久,根本就不認識什麽靠山,魁壽街的王府人多眼雜,唯一能想到的高手便只有藏在市井間的那個女刺客了。

那女刺客和許不令認識,可能是許不令養的小的,站在統一戰線,自然不可能害她。

於是乎,祝滿枝便來到了無人巷子的小院外,擡手敲了敲院門。

咚咚——

院子裏有火光,明顯是有人的,淡淡的藥味飄散在空氣中,清冷聲音隨之響起:

“誰?”

祝滿枝眨了眨大眼睛,略微琢磨了下,很認真的開口:

“我是許世子的……門客!上次見過你……”

門客和護衛雖然都是給主人家辦事,但身份天壤之別。

護衛就是打手護院,隨便在街上就能招來,有些甚至是府上的仆役。

而‘門客’就不一樣了,是主人家請到府上客居的高人,和主人家是朋友關系,有些能耐大的幕僚,主人家甚至要親自迎送尊稱一聲‘先生’。

而能在肅王府當門客的,約莫就是老蕭這種能在屍山血海中把主人家硬生生背出來的級別,連許不令都當長輩看待,其地位可想而知。

祝滿枝撐著紙傘手按腰刀,昂首挺胸站在院門外,還真有幾分高手的架勢。

吱呀——

院門打開。

披著雪白狐裘的寧清夜顯出身形,狐裘如雪、長發如瀑,傾城容顏宛若天上仙子,細長雙眉微微挑起,低頭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有事嗎?”

“……”

祝滿枝個兒並不高,頂多到許不令的下巴,而寧清夜身形修長,到了許不令的眉毛,離得近的緣故,還得擡頭看人,氣勢天然就弱了幾分。

祝滿枝下意識挺了挺胸脯,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大些,沉聲道:“我約了許世子,要在你這兒等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許世子讓你護著我的安危。”

寧清夜柳眉輕蹙,帶著幾分意外,琢磨了下,倒也沒有多問,讓開了道路:

“進來吧。”

祝滿枝收起油紙傘,左右打量幾眼,才麻溜的鉆進了院子裏,把門關起來拴上,還貼著門板聽外面的動靜。這些都是狼衛反追蹤的手段。

寧清夜對此視而不見,自顧自的走回了屋檐下,繼續熬著活血化瘀的藥物。常言傷筋動骨一百天,肩膀和手臂中了張翔兩下,大礙沒有,但不仔細調理的話容易留下病根。身體是武人的本錢,若是不注意調養,基本上四十來歲就成了藥罐子。

冬日寒風凜冽,院子裏比較清冷。

寧清夜裹著雪白狐裘坐在小板凳上,長劍放在手邊,屋檐下還放著七八個酒壺。

寧清夜天生話少,親近之人也沒幾句話,對來客也沒有招待的意思。

祝滿枝則不一樣,天生自來熟,和誰都能瞎扯幾句。

確定外面無人之後,祝滿枝在空落落的院裏無事可做,便自顧自的從屋裏搬了個小板凳,在寧清夜對面坐下,想了想:

“喂~你受傷了?”

“我叫寧清夜,不叫‘喂’,你叫我寧姐姐即可。”

“?”

祝滿枝小眉毛一挑,頓時不樂意了,憑什麽她要叫姐姐?

“寧姑娘,在下祝滿枝,江湖人送混號‘汾河劍神’,你若是不介意,叫我祝女俠即可……”

“汾河劍神?”

寧清夜從不與人開玩笑,臉色認真了幾分,認真回想了下,確定沒聽過‘汾河劍神’這號人物後,才擡起眼簾:

“祝女俠也用劍?”

祝滿枝輕咳了一聲:“略懂,不過我一般不出劍,出劍就要見血,沒法和姑娘過招,實在可惜了。”

江湖上某些成名劍客,確實有這個講究。

寧清夜半信半疑,江湖高手的深淺,很難從表象瞧出來。打量祝滿枝幾眼後,她便雙眸微凝……

嚓——

三尺寒鋒出鞘,在大雪紛飛的小院中帶出一道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