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陸夫人的黑心小棉襖

王府大門上掛著兩個紅火的大燈籠,幾個護衛在外面來回巡街。

朱漆大門後光線昏暗,陸夫人穿著墨綠長裙,雙手放在腰間,端端正正的藏在哪裏。

嬌美的面容沒有半點表情,可那雙熟媚的眸子遮掩不住,幽幽怨怨、碎碎念念,似乎是藏著千言萬語,能把再硬的漢子都給磨得骨頭渣都不剩。

“陸姨,呵呵……你怎麽藏在門後面?方才都沒注意……”

許不令如同外出偷腥的男人被發現般,小心翼翼的轉過身,笑容努力做的自然些。

陸夫人蹙著娥眉注視許不令半天,直把許不令看的頭皮發麻,才往前走了兩步,湊到許不令胸口聞了聞。

幽蘭暗香撲鼻。

許不令有些好笑,擡起雙手,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自從以前在松玉芙手上吃過虧後,他已經對這方面注意到了極致,不可能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陸夫人聞了下後,沒有野女人的味道,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揚起臉頰瞄了許不令一眼:

“去哪兒玩啦?哼著小曲挺開心啊,還武藝通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腦子裏想著誰?我這麽大個姨都瞧不見……”

許不令擡手想扶著陸夫人,卻被陸夫人扭腰躲開了,一副‘別碰我,我不是你姨’的模樣,只得無奈一笑:

“月色不錯,騎馬出去逛了一圈兒賞景,順便買了壺酒。”

“是嘛?”

陸夫人望向一邊,不去看許不令。

許不令無可奈何,說著吹了聲口哨,把追風馬喚過來,從上面取下酒葫蘆,打開塞子湊到陸夫人面前:

“上次陸姨送了兩壺酒,我喝過之後是夜不能寐念念不忘,斷玉燒都不想喝了,專門去孫家鋪子買這個,我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就叫……嗯,就叫‘紅鸞二鍋頭’……”

“啐——什麽亂七八糟的……”

陸夫人聽到這裏,露出幾分嗔惱,湊到酒葫蘆上聞了聞,又被沖的只皺眉,以袖掩住鼻子,輕哼道:“也罷,你晚上去哪兒我自是管不著,別出事就行。”

許不令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做出回味悠長的模樣,點頭道:

“陸姨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有個什麽分寸?”

陸夫人聽到這裏又來氣了,擡手在許不令腰間掐了幾下:“說好的不進宮、說好的不進宮,昨天又往宮裏跑,你就是覺得我這當姨的好騙是不是?口是心非,早上說下午就忘了……”

許不令做出吃疼的模樣,捉住陸夫人的手腕,無奈道:“太後是長輩,都快把蕭庭燉了……”

“把蕭庭燉了,關你什麽事兒?”

“不關我事兒,我只是過去看看蕭庭有多慘,水煮活人的場面可是少見,蕭庭哭爹喊娘的可好玩了……”

“……”

陸夫人抿了抿嘴,找不到話說了,便仍由許不令扶著。

閑談之間,兩人穿過遊廊,來到後宅的睡房。睡房的桌子上放著朱紅食盒,茶水已經涼了,顯然來了有一會兒。

陸夫人自顧自走到桌邊坐下,打開食盒取出裏面的自制點心:

“吃飯了沒?”

“還沒嘞。”

許不令坐在旁邊,拿起點心就啃,然後‘嗯~’了一聲:“真棒。”

陸夫人有些好笑,略微琢磨,輕輕嘆了一聲,“對了,昨天進宮,太後沒教訓你吧?就是說些……嗯,說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這自然指的是‘心術不正,喜歡碰不該碰女人的事兒’,前幾天被李家的事兒打岔,陸夫人差點忘了這茬。昨天許不令背著她進宮,她自是擔心太後真說些不該說的荒唐話。

許不令在屋頂上偷聽了對話,知道是什麽事兒,搖頭輕笑:

“太後也就責怪我躲到城外去了,吃個飯聊幾句就出宮,沒說其他的……”

陸夫人半信半疑:“她前些日子可急的很,到處找你,就什麽都沒說?”

許不令略微琢磨了下,輕笑道:“太後久居深宮煩悶,也只是想找人聊聊天罷了……只是我和太後接觸不多,牛頭不對馬嘴,也沒啥可說的。唉~其實一個女人一輩子鎖在深宮之中,也挺可憐……”

因為陸夫人也是寡居,雖然和太後經常鬥氣,可對太後的遭遇卻是感同身受。聞言想了想,幽幽嘆了一聲:

“她命比我苦,我待在蕭家還能隨時出去轉轉散心,她只要出門,便是前呼後擁一大堆人跟著,以前本是個刁蠻性子,硬生生給磨成了現在這樣……我都覺得她憋出病來了。”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很小,似是怕別人聽到一般。

許不令輕笑了下:“我瞧太後挺端莊大氣,以前太後是什麽樣的?”

陸夫人回想了下:“還能是什麽樣,出生尊貴又性子傲,和官家那幾個小公主差不多,基本上沒吃過什麽苦,喜歡什麽得不到就發脾氣撒嬌,一點都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