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許不令講什麽道理

剛剛黃昏,碼頭上的人挺多,不乏外出遊玩歸來的書生小姐,路過時瞧見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不少人還給驚艷了下,放慢腳步打量了幾眼。

碼頭的遠處,王瑞陽帶著隨從剛剛下船,本想過來和許不令攀談接觸,瞧見許不令獨自下船,思索了下停在了原地,似乎是想看許不令和幾個好勇鬥狠的地痞搞什麽名堂。

許不令臉上沒什麽表情,走到三個過來收銀子的漢子跟前,微微攤開雙手:

“我要是不給會怎麽樣?”

黑衣漢子好像很少遇見這麽說話這麽橫的,臉上笑容收去了幾分:

“公子不要說笑,進港交銀子是規矩,收的也不多,莫要為了點小錢傷了和氣。”

許不令微微眯眼,往前走了一步:

“傷什麽和氣?”

“嘿—你……”

漢子眉頭一皺,手按腰刀,上下打量幾眼:

“你是哪家的公子?”

“你管得著嗎?”

聽聞此言,旁邊兩個打手臉色都沉了下來,手按腰刀往前壓了一步。

王瑞陽瞧見此景,搖頭輕輕哼了聲,對旁邊的幕僚道:

“堂堂藩王世子,搞這種扮豬吃豬的把戲和地痞較勁兒,實在不符身份。待會即便亮出身份嚇住幾個小嘍啰,又有什麽意思。”

旁邊的幕僚撫須輕輕點頭,也覺得肅王世子是吃飽了沒事幹。

而收銀子的黑衣漢子,顯然也被惹毛了,眼神冷了幾分,擡起手來:

“不停可以滾東邊去,那裏不收銀子。”

“我要是不滾,你奈我何?”

許不令掃了眼三人,擡步往港口道路的出口走去。

黑衣漢子火氣蹭的就上來了:“給臉不要臉……”擡手一把抓住許不令的肩膀。

可惜手還沒接觸到那身白色書生袍,劇痛已經從手上傳來,擡眼看去,那身材高挑的書生手不知何時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五指如勾刺入血肉,用力猛捏,手腕便直接斷裂。

哢—

“啊——”

慘叫當即響起,黑衣漢子發出一聲慘呼。

站在甲板上觀望的蕭綺眼神微驚,她以為許不令會跑過去亮出身份,然後搬出大玥律法給楊映雄施壓,卻沒想到直接動手打人。她連忙擡手想讓管家花敬亭制止,不曾想馬上就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黑衣漢子手腕折斷的瞬間,跟在後面的兩個打手便怒斥出聲,‘嚓嚓—’拔出了腰間長刀,尚未來得及劈砍,眼前寒光便一閃而逝。

許不令手持單刀左右斜拉抹過兩人的脖子,順勢將腰刀插回了黑衣漢子的刀鞘,捉著他的手腕,居高臨下眼神冰冷。

漢子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左右同夥脖子上飛濺的血珠灑在臉上,臉色刹那煞白。

兩個打手捂著喉嚨退開幾步,滿眼都是難以置信,搖晃兩下便同時撲倒在地上,輕輕抽搐,喉嚨裏傳出帶著血脈的跑風聲,血液慢慢滲入了地面的青石板縫隙。

“呀——”

周圍人群被嚇得發出幾聲驚叫。

蕭綺猝不及防,饒是波瀾不驚的性子,也給嚇到了,瞪大眸子看著許不令,被丫鬟蘭花扶著才沒有失態。

大管家花敬亭本身就是淮南蕭氏的守護門神,瞧見著兩下眼中露出驚異神色,驚異的並非殺人,而是他都沒看清許不令怎麽拔的刀。

看戲的王瑞陽則是表情一僵,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畢竟前幾天他還和許不令同桌喝酒品花魁,那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根本不像現在這樣視人命如螻蟻。

忽然發生的變故,把周圍的人群都給震住了,書生小姐嚇暈過去兩個,其他打手站在原地,甚至忘了過來馳援。

黑衣漢子手腕折斷,卻再不敢喊叫,硬忍著劇痛,咬牙道:

“英雄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許不令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清冷:

“你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兒,就是剛才沒拔刀。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明天把這裏的人撤了,下不為例。”

“是,我馬上回去傳話……”

黑衣漢子滿頭大汗,強忍著劇痛點頭。

而船只上,蕭綺總算反應過來,眉宇間顯出幾分驚怒,開口道:

“許不令,你怎麽能當街殺人?!你……”

因為幾首詩詞的緣故,許不令的知名度在幾千裏外的江南反而很高,不少人也知道肅王世子到江南提親的事兒,此言一出,還在震驚的不少路人回過神來,竟然有些釋然了。

畢竟依照傳聞,許不令幹這種事兒不是頭一次,天子腳下都敢當街殺人,更不用說在江南了。他們只是驚訝那個傳聞中才氣無雙又脾氣很大藩王世子,竟然是一個看起來這麽文雅的書生郎。

許不令松開了黑衣漢子的手腕,對周圍人的目光毫不在意,轉眼看向了蕭綺,眼神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