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花海禦紅鸞

花海間一燈如豆,風鈴在微風中搖搖晃晃,發出叮叮輕響。

寬大的木屋內,一章小桌擺在中央,上面放著瓜果點心和一壺喜酒。

燭火映襯下,身著紅色嫁衣的風韻女子,又坐在了床邊,坐姿端正規規矩矩,腰下曲線圓潤,似鼓囊囊的軟團兒擱在被褥上,側面看去十分動人。

紅燭放在桌上,光線不算昏暗。

陸紅鸞從蓋頭下的空隙,看著紅色繡鞋,此時此刻,總算回過神來——今天,和令兒正式成親了。

她手兒捏著裙子,明顯比方才緊張許多,不時側耳傾聽,想尋找相公的位置,卻找不到。

“令兒……你……你跑哪兒去了?”

木屋外的露台上,許不令身著紅色長袍,認真回應:

“我現在應該在外面招待客人,待會兒才會入洞房。”

“招待什麽客人,都幾更天了……快進來吧……”

“呵呵……”

許不令滿意點頭,稍微正了下衣冠,才推開房門,緩步進入其中。

陸紅鸞坐直了幾分,蓋頭下的臉頰微微揚起,明顯是在擡頭看許不令。

許不令從台子上取來金秤杆,來到陸紅鸞身前,認認真真的挑開紅蓋頭。

風韻熟美的臉頰,隨著紅綢掀起,呈現在燭光下,杏眼紅唇,肌膚如玉。哪怕已經朝夕相處兩年多,再看時仍然難掩心中驚艷。

陸紅鸞眼神躲閃,臉色肉眼可見的紅了幾分,強忍著沒有害羞低頭,醞釀少許,做出認真的模樣,微微頷首:

“相公。”

一聲呢喃,夾雜了不知多少情緒,眸子不知不覺間水霧朦朦。

“娘子。”

許不令柔聲回應,充滿憐愛和溫柔。

只是……

兩人四目對視片刻後,都是眨了眨眼睛。

“嗯……陸姨,是不是感覺怪怪的?”

“是有點……叫娘子反倒是不習慣了……”

陸紅鸞眼神有點糾結,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法把自己從‘長輩’的身份中剝離出來。妻子要比丈夫矮一頭,可她只要看到許不令,就想管管……這哪是妻子該有的模樣。

許不令拉著陸紅鸞的手,扶著她起身:

“要不……先這麽叫著?”

“那多大逆不道,令兒,你叫我紅鸞吧。”

“你叫我令兒,我直呼其名,總感覺是對姨不敬。”

“……”

陸紅鸞眼神十分古怪,盯著許不令的雙眼,憋了許久,終是泄了氣。

“罷了罷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吧,都多大的人了,還在這裏玩小孩子過家家。”

陸紅鸞手兒擦了擦眼角,恢復了平日裏端莊淑婉的模樣,自己走向了桌子。

見陸姨不計較了,許不令也輕松了不少,和往日一樣,走到桌旁坐下,擡手到了兩杯酒:

“反正暫時不對外公開,等啥時候局勢穩定了,咱們再改口即可。”

陸紅鸞輕輕嗯了一聲,瞄了眼果盤裏的龍眼,擡手拿起一顆,輕輕剝開,柔聲道:

“令兒,你……你是什麽時候對我動的歪心思?”

許不令想了想:“其實第一次見到陸姨,又得知陸姨寡居在家,我就……”

陸紅鸞眉頭一皺,輕輕嘖了嘖嘴,眼神略顯嫌棄和古怪:

“令兒,你這也……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是守節的婦人,你直接就動那種念頭,許悠……不對,父王……還是不對,你爹怎麽教你的?”

許不令對於這個,倒是不怎麽臉紅:

“說來話長。當年入長安,我在渭河遇伏受了重傷,昏迷的時候渾渾噩噩,感覺就像是在別的地方活了半輩子一樣,醒來後心態也轉變了些……”

陸紅鸞對於這個說法,倒是有些理解,人在彌留之際會出現幻覺並不稀奇,大難過後整個人都變了的事兒也不是沒有過。她把龍眼遞給到許不令嘴邊:

“你在別的地方活了半輩子,就學會了禍害姨?”

“呃……”

許不令張嘴接住龍眼,訕訕笑了下:“就是黃粱一夢,感覺以前的事兒距離特別遠,對禮法規矩這些也看淡了,然後就有了那麽點想法。不過有想法歸有想法,我剛到長安的時候,可是特別守規矩,陸姨你看在眼裏的。”

陸紅鸞回想了下:“那倒是。你剛到長安的時候,光憑一張臉,都迷死了魁壽街半數的小姐,天天都有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戶小姐跑來套近乎。你當時可冷了,對美人從來不假辭色,弄得我還以為你有龍陽之好來著……”

許不令眼神很無奈,攤開手道:“陸姨,當時你從早到晚蹲在我跟前,丫鬟都不給配一個,王府裏面就八個護衛一個老蕭,我哪裏敢親近姑娘?”

陸紅鸞微微眯眼,擡手就在許不令胳膊上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