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摸著良心講故事

夜沉如水,客棧一樓,來自塞外番邦的商販,手持胡琴,彈著異域風情的曲調。

小麻雀站在窗台上,腳邊放著幾顆瓜子,聽著小曲兒認認真真地放哨。

沿街的窗前,崔小婉手兒撐著側臉,摩挲著手裏的紅木小牌,坐姿稍顯慵懶。

房間裏還算暖和,常年待在幽州苦寒之地,崔小婉也不怎麽怕冷,赤色狐裘掛在了屋子角落,身上穿著淡紫色的冬裙,獨自待著沒有點燈,銀色月光落入窗內,目光隨星光忽閃,白皙臉頰朦朦朧朧,如柳腰肢在夜色中勾勒出纖美曲線。

外夷館就在不遠處,許不令剛剛出去,也不知道多久回來。

崔小婉等待了片刻,覺得有點無聊,取下了窗戶的撐杆,來到客棧的一樓,讓店家送了幾桶水上來,倒在了屏風後面的木桶裏。

水霧自木桶裏蒸騰而起,崔小婉從行囊裏取出鐘離玖玖調配的藥物,倒進浴桶中,淡淡藥香便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小麻雀站在屏風上面,嘰嘰喳喳叫了兩聲,應該是在說‘老許馬上回來了,你別勾引人家’。

只可惜崔小婉聽不懂鳥語,解開了身上的冬裙,露出淡青肚兜和薄褲,偏頭打量小麻雀幾眼:

“你要一起泡嘛?”

小麻雀明顯不想當落湯鳥,往遠處跳了些,免得被這傻女人拉著一起洗澡澡。

崔小婉輕輕笑了下,解開肚兜的系繩,露出倒扣玉碗似的兩個白團兒,將肚兜掛在了屏風上,然後拉下白色綢褲,跨入浴桶之中。

嘩啦——

水花聲從房間裏響起,伴隨著女子清脆的低聲哼唱:

“狼煙風沙口~還請將軍少飲酒~……”

歌沒唱幾句,夜色中便響起些許嘈雜:

“有刺客……”

“在哪兒?”

……

崔小婉停下哼唱,側耳傾聽了下,是外夷館那邊傳來的聲音,街道上好像還有穿著鎧甲的軍卒跑過。

很快,房間裏便傳來了‘吱呀—’輕響,有人進來了。

崔小婉眨了眨眼睛,見小麻雀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望著她,便曉得許不令回來了,開口詢問: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呀?”

說話間身子往水裏縮了些,擡手想去拿搭在屏風上的肚兜。

許不令從屋檐上方翻下,打開窗戶進入了房間,剛落地便發覺屋子裏有些水霧,屏風後面傳來水花聲。

許不令腳步一頓,正思索著要不要出去,崔小婉的聲音便傳來了,他只得拉下了臉上的黑紗,含笑道: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接下來靜觀其變即可,嗯,我先出去吧……”

許不令話還沒說完,就瞧見站在屏風上的小麻雀,頗為吃力的用爪爪抓住了肚兜的系繩,飛向了這邊。

肚兜布料輕薄不重,但體積相對於小麻雀來說有點大,飛得忽上忽下歪歪扭扭,後面還傳來崔小婉略顯惱火的聲音:

“誒?依依,你做什麽呀!”

小麻雀曉得許不令的‘收藏愛好’,懸停在許不令面前,煽著小翅膀,吹得肚兜漣漪陣陣,嘰嘰喳喳叫了兩聲,似乎是在說“拿去拿去,不用謝我”。

“……”

許不令有些好笑,訓了句:“依依,別胡鬧……”然後接過肚兜,偷偷親了小麻雀一口,眼神示意‘鳥鳥真乖’。

屏風後面,崔小婉臉頰發紅,也不知是泡澡泡的還是其他。她縮在水裏,脆聲道:

“我在洗澡,你回來怎麽不敲門?”

“沒注意。”

許不令輕聲解釋了句,也沒有進去幫忙搓背的意思,在桌子旁坐下,把手套、軟甲之類的取下來。

這些日子千裏奔波,兩人也沒少住客棧,以前洗澡許不令都是在外面等著,這在屋裏還是頭一次。

崔小婉見許不令沒出去的意思,想了想,也沒多說,繼續擦洗著身體,只是動作明顯小了很多,盡量不發出聲音。

房間之中很安靜,兩人之間隔著一扇屏風,都沒有言語,反而讓氣氛顯得有點古怪。

許不令給小麻雀剝著瓜子,稍微等待了片刻,屏風後面便傳出了嘩啦水聲,屏風上搭著的冬裙被抽了下去,繼而崔小婉系著腰間系帶,從後面走了出來。

剛剛出浴,崔小婉臉蛋兒紅暈未散,帶著幾分水嘟嘟的味道,行走間因為沒有肚兜的束縛,顫顫巍巍帶著動人韻律,來到桌子前面,朝著小麻雀伸出手掌,眼神微兇:

“還給我!不然今天晚上吃白斬雀。”

正在埋頭嗑瓜子的依依有恃無恐,只當做沒聽見。

許不令自然護短,把依依捧起來,摸了摸腦袋:“小鳥不懂事,和它計較作甚。”

崔小婉哪裏是在和小麻雀計較,不好直接問許不令要罷了。她見許不令不給,也不說了,在桌子旁邊坐下,勾了勾耳畔的發絲,瞄了眼裏側的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