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5/5頁)

別墅裏靜悄悄,幾乎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圍在這裏。

沈渠立刻對落水者身份有了判斷——陸輕璧極有耐心地等著一個一個道歉,說明圍觀人群裏沒有那個姓孫的疑似白月光。

無聲的潮水扼住了口鼻,沈渠比落水的人還要窒息。

這一刻,他甚至忘記自己會不會遊泳,想都不想沖了出去。

他沒有忘記,今天是白月光的忌日!

如果這個人溺水死在這裏……

沈渠艱難地從孫擎身後托住他,把他往岸上帶。

醉酒遲鈍的人在水中撲騰了一會兒,求生欲終於上來,劇烈掙紮給沈渠的施救帶來麻煩。

沈渠好幾次被那人按進水裏,拼著一口氣控制住他。

他腦海裏一片空白,只剩下“救活他”這個念頭。

白月光溺死在水裏,沈渠那三年何嘗不像溺水一樣,活著喘不過氣。

救活他,這輩子,他不想再跟死人爭了!

陸輕璧目眥盡裂,上百個看熱鬧的人調轉方向,擠擠挨挨地看著泳池邊,把陸輕璧擋在最裏面。

他看著沈渠孤身救人,被落水者反復掙紮拖累,恨不得拿刀劈開一條通路,馬上來到沈渠身邊。

撞了不知多少溫吞的看客,陸輕璧紮進水裏,目標明確地朝沈渠遊去。

他才不管孫擎如何,用盡力氣把兩人撕開,托著筋疲力盡的沈渠。

沈渠一只手死死抓著孫擎,無論如何不放手。

又撲通撲通下水幾人,張喬和石鞍一左一右托著孫擎。

混亂中,陸輕璧吼道:“沈渠,放手!”

沈渠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手指。

陸輕璧瞬息之間,把沈渠拖到了岸上,孫擎也被救起,他嗆了幾口水,咳得驚天動地。

沈渠脫力地倒在陸輕璧懷中,閉著眼睛,渾身濕漉漉,微微發抖的樣子有點可憐。

陸輕璧輕輕拍著他的背,想到沈渠不要命救人的樣子,心裏有股火按不住。

這他媽是沈渠的白月光吧!

有人遞上兩條浴巾,陸輕璧全包在沈渠身上,不顧眾人的目光,抱著他去最近的休息室。

把人扒光塞到被子裏,陸輕璧自己渾身濕透,跪在床邊給沈渠扒拉吹頭發。

頭發幹了之後,他才去打理自己。

沈渠睜開眼睛,看見陸輕璧跪著的地方積了一大灘水。

他閉上眼,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和釋然。

陸輕璧吹幹頭發,房間裏沒提供浴袍,只在腰間圍了條毛巾。

他壓著火上床,把沈渠拖出來,面色鐵青,聲音淩厲如刀:“這一段日子以來,我都是聽你說,你說我有白月光,我縱使問心無愧也天天解釋!”

陸輕璧後怕無比,沈渠要是今天出事,那白月光豈不應驗了!只是人換成了沈渠!他寧願背負渣男罪名,也不要沈渠變成他的白月光。不,一生摯愛又怎能只用月光比擬?

“你呢!你憑什麽不要命去救他?自己都快沉了還不肯放手?”陸輕璧捏著沈渠的下巴,火冒三丈,“其實他是你的白月光吧?嗯?”

“不是。”沈渠看著他道。

陸輕璧:“那你別告訴我你真心以為我跟他有什麽!你的智商你的判斷力呢?就算他是又如何,你較什麽勁,不如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翻翻看裏面裝著誰?!”

兩人都赤著上身,氣氛卻劍拔弩張,絲毫沒有旖|旎。

沈渠聽著陸輕璧飽含怒火的質問,突然盈盈一笑,眼睛裏匯聚光芒,如春雪初融。

“我爭一口氣啊。”

不管孫擎是誰,他今天都不會讓他死了。

沈渠不要別人讓出的位置,這會讓他懷有偷竊的愧疚。偷的總有還回去的一天。他要正大光明。

今天陸輕璧的反應證明,白月光或許真的只是設定一環,是那個小說世界對他一個人的惡意謊言。

陸輕璧定定地看著沈渠,良久,不氣反笑:“爭一口氣?”

沈渠:“嗯。”

氣消了,雨停了,月亮會出來。

此刻江心若有靜影沉璧,那是屬於沈渠手中的月亮。

陸輕璧突然知道了什麽,笑得不可自抑,仿佛走出滿地荊棘,收到了一朵帶著晨露的鮮花。

他撥弄著沈渠的臉頰百般刁難,沈渠微微皺著眉,卻沒有閃躲,仿佛他幹點出閣的事也不會被推開,這無疑壯大了某人的膽子,陸輕璧問道:“那我要是受刺激想起來了呢?”

他敢問出來,就是篤定莫須有的白月光將不再是他們之間的障礙。

沈渠很幹脆,仿佛想過無數次答案:“那就是完璧歸趙。”

陸輕璧惱他不爭氣,氣憤道:“我都不是完璧之身了,你拿什麽還?”

沈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