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下 雙人副本開啟
秦風合該千刀萬剮,死有余辜。但死得不明不白,就是另一回事了。
謝重姒翻開薄錄,問道:“怎麽死的?總不至於牢房飯菜太差,餓死的吧?”
謝治看她口無遮攔就頭疼:“下毒。死的時候舌頭發青。陳嶽將三天來,所有送飯菜的都捉下獄審問。其中一個新來仆役有鬼,咬舌自盡。再一查他家人,幾天前就被送到京外不知所蹤。”
“誰做的,查到沒?”
謝治拿過葉竹給他倒的茶水,沒喝,指尖蘸水,寫了個“氏”字。神色凝重。
他說道:“還在跟進。怕是和他們脫不開幹系。有人看到排雲紡的裁縫,上門給他小兒量過衣裳。”
排雲紡屬揚州齊家,各地有分家,是大齊數一數二的衣鋪。一個清貧獄卒,不可能有那銀兩喚人上門。
秦風這人一肚子壞水,說的話半真不假,他們還在辨析挑揀,快要撥開雲霧了,啪嘰一下人沒了。
這口氣不上不下堵在胸口,謝治也悶得慌,又端過另一杯涼茶一飲而盡,道:“真是反了他了。皇城之中,天子腳下,三司會審,我親自督查——這手腳動得,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謝重姒司空見慣,將薄錄翻到最後一頁,猛地合上,喃喃道:“沒說。”
“嗯?”謝治看她。
謝重姒:“沒有提到母後遇刺,秦風沒說。”
謝治頓了頓:“我暗示陳嶽讓他問話,沒審出,就是真的不清楚吧?”
謝重姒卻不信,越過刑部,去大理寺那要了另一份原始記錄。
記錄上,用了個含糊其辭的“可能”。
“先皇後殤歿,秦家恐有插手”——可能有關。
也可能無關。
刪減省略,再自然不過了。
這事,兄妹倆都未聲張。
她哥沒那麽敏感,謝重姒卻是心沉了又沉。
這點貓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管中窺豹,氏族勢力的滲透可見一斑。
謝重姒清楚謝治個草包架子,除了臉貨真價實,別的要多水有多水——當年策論還是她替他應付少傅的。
當即更換了寄往鬼谷的書信內容,指名點姓了幾位熟悉的師兄師姐。
等百十來天後,手腕骨傷痊愈,親自登門拜訪了蘭妃一趟,說了三四個時辰的體己話。蘭妃對秦雲杉的仇恨都勾了出來,強忍著悲痛送走謝重姒,推開塵封數年的女兒臥房,一邊掉眼淚一邊狠狠地呢喃:“蓮嬪……”
謝重姒打點完宮裏,就開始連夜收拾衣物。
葉竹被她嚇了一跳,想勸又不敢勸,她挪了挪步子,打算偷咪咪出去通風報信。謝重姒就甩了個空包袱給她:“小葉子,你的東西也收拾下。趁夜去江南,查事。”
葉竹:“……”
她跟著謝重姒連夜出了望都,整個人還是懵的。自言自語:“我這是跟著殿下發什麽瘋?”
謝重姒接話:“失心瘋行了吧——快走吧,走三四天才能到下一個驛站。行了別生離死別似的一步三回頭了,讓父皇皇兄曉得的話,不僅跑不了,還得吃不了兜著走。放心,這兩年風調雨順,南匪也被剿得只剩老弱病殘了,沒多大危險的。更何況,師兄師姐會來幾個。”
謝重姒說的師兄師姐,自然是鬼谷眾人。
她嘴上說著安全,行事卻小心謹慎,簡單易容男子裝扮,和葉竹瞧著就像倆普通江湖過客。
而守拙園裏,那只最強壯的蒼鷹錦官,也被謝重姒帶著,正棲息她肩頭。偶爾睜開眼,盡是狠厲。
*
秦風此案,抄家收歸國庫,再加上也有不少供詞,算是圓滿封案了。
只不過給秦風送飯的一群人遭了秧。
陳嶽是不折不扣的酷吏,但確實惜才,將宣玨摘得幹幹凈凈,半點都沒提他。
宣琮得知此事後,人情面上邁不過去,向來斬釘截鐵的口徑松軟了幾分,當即被這老頭子蹬鼻子上臉,塞了一堆公文案件,美其名曰:“我這府衙裏年輕人不當事,你幫著看看。”
宣琮本就不屬刑部,禮部還有例行破事要他定奪安排,捏著鼻子處理了幾件望都的案子後,不耐煩地把剩下的甩給宣玨,命令得合情合理:“你欠的債,老老實實還。”
宣玨也不推脫。一件很近,就在京郊姜莊,情殺舊案,積壓了三年沒捋出頭緒。
宣玨要了一兩個差役,讓他們半夜濃妝白服,索命幽魂般去三個嫌疑人家裏做了趟客。據說那晚三更天,淒厲慘叫響徹姜莊,有人連夜奔逃跳河,最後被抓了回去下大獄。
一審,果然是他。
另外的案子就沒那麽容易了。
宣玨本好奇,江南舊案,怎麽吆喝到了京裏。看完卷宗後明了——和氏族脫不開幹系,能上達天聽,不錯了。
過了月余,積累案件都偵查完畢,只剩兩個江南的舊案,宣玨便和兄長及父親告了聲,準備假借刑部的名號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