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作畫 (持續小瘋)手把手教畫√……

謝重姒耳尾一麻, 問道:“這、這……是什麽?”

“畫的殿下。”宣玨倒也直白,含混著聲道,“一直沒敢補上空缺, 怕筆力不夠, 畫蛇添足。”

氣息稍稍滾燙炙熱,掃過耳廓脖頸,他將下巴墊在謝重姒肩上,道:“不如殿下來替臣補上?”

“我補?我的畫技,比刻工還差個百倍。別毀了你的畫。我還要去找桃子。”謝重姒呼吸紊亂一瞬,強打起精神看近在咫尺的卷軸。只見米色絹紙上, 工筆細膩,畫中人衣袂翩翩, 身後牡丹……

身後牡丹顏色新舊不盡相同。

這畫卷, 似是掛在屏風上許久了。

裝裱精致, 不染塵埃,珍而重之地懸於書房內,卻是幅未就的半成品。

“桃子在院外,沒走遠。”宣玨輕聲說道, “鸚啼聲很獨特,很容易分辨出來——現在應在棋盤附近,您不用擔心。”

謝重姒聞言, 也沒急著出去, 用沒被握住的左手, 試探撫上畫卷,有些好奇:“這幅畫有多久了?”

“一年。斷斷續續添了牡丹。”宣玨回她。

見謝重姒並未露出驚疑厭惡,宣玨得寸進尺:“不會的話也無礙,我來教你。可好?”

他放輕了音, 懇求般道:“已有很久未敢下筆了,再不成卷,不知會拖到何年何月。”

這是實話,漓江之行前猶豫再三又撂了筆,回來後又試探爾玉,再沒了添補心思。

謝重姒被央得軟了心,點頭應了:“好。不過你要怎麽教?”

勤奮苦練個一年半載,都到不了他那般境地,更別提臨時抱佛腳的現學了。

宣玨放開她,走去桌案,將狼毫筆擱、墨汁顏料和清水托盤拿來,移到屏風前的小架上。然後將舔了墨的筆,遞給謝重姒。待她提筆後,從身後擡掌覆住她的手,道:“先帶殿下描一株牡丹吧。”

謝重姒微愣,就見宣玨握住她手,領她在空白處勾勒開來,左手小臂很有分寸虛環在她腰間,沒有接觸——

這是作甚,怕她逃嗎?

“提,轉,收。”宣玨低吟落在謝重姒耳側,“牡丹瓣薄,用筆側暈染,效果絕妙。”

是在教她,可更像在勾她,氣息低沉而灼熱,韻律般點染在她耳側。和著窗外鳥鳴啾啾,謝重姒險些腿軟踉蹌,宣玨不輕不重地擡臂穩了她一下。

她直覺不妙,嘗試右挪半步,宣玨:“您可有在聽?”

謝重姒:“……嗯,在聽,在聽。真的有在聽——別咬我耳朵!”

她可太有在聽了。聽得她全身都使不上力,任由宣玨帶她小心翼翼地描摹畫上人眉眼唇鼻。

除卻檀香,還有橙檸的味道環繞,但宣玨不用熏香,謝重姒還有些納悶,忽然想起在宣府池院小亭旁,有幾簇玉蘭,這時花開正好——這人提過他晨昏時分,都會去撫琴。

是玉蘭的花香。

清淺悠然的花香,混雜宣玨清潤泠泠的嗓音,余光能看到他認真凝眸的側臉,如琢如磨。

謝重姒一時被美色迷住,沒推開人,隨著落筆走轉,任由他隔三差五在她耳邊“教導”一句,用筆尖描摹圖上人,用唇瓣度量她下顎到耳尾弧度。等牡丹美人圖終於大功告成時,謝重姒幾乎站不穩腳,全靠宣玨攬在她腰上手臂撐著,眸裏覆了層瑩潤水色。就連被握住的右手都輕顫幾下,差點沒把筆掉落在地。

宣玨放開她手,很有分寸地後退一步,明知故問:“怎麽,殿下不適?”

謝重姒:“……”

不適你個大頭鬼!

她放下筆,轉身挑眉,拽了拽他前襟,笑罵道:“有你這麽教的嗎,夫子?你當教三歲小孩識字呢?敷衍了事。”

夫子,學生稱師者。

但有的地方風俗裏,也是婦人對丈夫的尊稱。

宣玨本想今日到此為止,正不疾不徐撚了撚指尖沾染的碎墨。哪想到面前人又好巧不巧用稱謂戳了他一句。

他頓了頓,道:“那你說該怎麽教?”

謝重姒指指點點:“不應該從頭學起麽?哪有這麽一蹴而就的,這不還是你畫的?”

她側頭看了眼,畫上人艷麗灼亮,以宣玨的筆力,根本就不存在“畫蛇添足”。

而是畫龍點睛。整幅畫,瞬間活了。

謝重姒立在畫前,眉眼五官,比身後畫卷還熠熠三分,兩廂映襯,一時分不清是畫中人脫紙而出,還是她本就落於卷裏。

春景盎然,她更甚其顏色。

“是臣之錯。殿下若感興趣,以後落筆到成丹青,玨慢慢相教。”宣玨長睫垂斂,看她拉住前襟的指尖,那指尖白皙,指甲未像尋常女子塗抹蔻丹,卻仍舊光亮如珠寶。

他額頭青筋狂跳,忍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反客為主,輕輕捏住她手腕,往屏風一壓,“……絕不藏私。”

謝重姒驚呼:“離玉!你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