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白觀塵原本也沒有打算在這裏住,只是想給沈秋庭找一個地方安頓,聞言也不在意,對小二道了謝,便帶著沈秋庭上了樓。

沈秋庭從聽見仙客來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妙,兩句話聽下來,果然是回了淩雲城。

淩雲城是淩雲閣下轄的主城,就在淩雲仙山的腳下,來了此處,就意味著……很多故人都不遠了。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難得有些情緒低落。

白觀塵盡職盡責地把人領到房間裏,叮囑道:“我回淩雲閣一趟,你在此等我。”

這是要走了?

沈秋庭眼睛一亮,也不蔫了,立刻精神起來:“仙師好走,記得早點回來。”

雖然淩雲城遇到故人甚至是仇人的幾率極高,但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這塊地方他熟得很,哪怕暫時沒有眼睛,跑也不是難事。

白觀塵一打眼就知道他在盤算什麽,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在你體內下了禁制。”

沈秋庭臉上的笑容迅速收了回去,一個人摸索著找到了床,躺了上去裝死。

什麽人呐這是。

白觀塵見人已經安分了,便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鎮子上生出的事端牽涉太多,茲事體大,還是早早上報宗門為妙。

沈秋庭原本只是想擺出個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沒想到這幾日奔波太過,一個沒忍住就睡了過去。

他睡得並不安穩,零零碎碎地一直夢見上輩子的破事,醒來的時候頭疼得差點裂開。

白觀塵已經離開了。

沈秋庭的眼睛雖然出了問題,但光線變化還是能隱約感知到的,房間內漆黑一片,應當是已經入夜了。

他睡得頭疼,不太想在床上待,索性爬了起來,打算出門去看看。

這會兒已經到了飯點了,仙客來的大堂上坐滿了人,沈秋庭不知打哪裏摸到一根棍子,摸索著去了樓下,在大堂上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趁著人多的時候,大堂正中間有位說書先生租了一塊地方,正在口沫橫飛地講故事。

“說時遲那時快,白仙君一劍刺出,正中那魔頭心臟。魔尊反抗不及,口中噴出鮮血,就此伏誅……”

沈秋庭跟小二要了一壺濃茶提神,

剛喝了一口,就聽見了這麽一句,險些一口茶水噴出去。

得,在修仙者的地盤上,哪怕是魔域的尊主也不能希求什麽人權。

想他做魔尊的時候也是英明神武,到了說書先生的嘴裏居然全成了姓白的那小兔崽子的陪襯,簡直是胡言亂語。

說書先生正說到酣處,猝不及防被台下一位仁兄潑了冷水:“這出《伏魔記》講了幾十年了,每日都是這些老黃歷,能不能說點新鮮的?”

此話一出,立刻就傳來了好事者稀稀拉拉的附和聲。

先生被砸了台子,也不惱,笑眯眯地搖了搖扇子:“諸位來得巧,今日正巧上了新的話本,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說書先生醒木一拍,開始說起了下一段:“卻說這兩人當年也是修真界中有名的淩雲雙子,這麽多年亦敵亦友,其感情自然非尋常師兄弟可比。”

沈秋庭嗑了一顆店家送的瓜子,思忖著,確實非尋常師兄弟可比,尋常師兄弟不至於你死我活。

“但無人知道的是,這兩人之間,其實有過一段風月往事。兩人少年相識,同修同臥暗生情愫……”

沈秋庭嗑不動瓜子了。

他木著臉聽完這一段莫須有的纏纏綿綿的“風月往事”,心裏想,睡倒是睡過,但風月往事真不至於。

瘋癲往事倒是不少。

自古以來風月就是經久不衰的一個話題,加上話本有幾分功底,一段講完,台下幾個情感豐富的當場灑了幾滴淚花,說書先生賺得盆滿缽滿,心滿意足地卷了自己的家當離開了仙客來。

說書已經散場了,台下有客人嘲笑道:“這種故事聽聽也就罷了,誰不知道這都百年了,白仙君最聽不得的名字依舊是沈秋庭,可見是恨得深沉。”

一位方才哭得最兇的女修嚶嚶反駁道:“你懂什麽,越不能提越是深刻,可見是愛得深沉!”

兩方霎時吵得不可開交。

沈秋庭懶得聽這些扯皮,只是遺憾看不見說書先生的臉,不能打擊報復了。

鄰座一位少年正感動得滿眼淚花,一擡頭看見沈秋庭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淒切地扯住了他的袖子:“這位兄台,難道你不為兩個人不容於世的感情而感動嗎?”

沈秋庭十分迷惑:“若是讓你現在跟一個魔域中人雙宿雙棲,你樂意嗎?”

少年一愣,下意識道:“當然不樂意,魔域中人皆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又怎麽會跟魔域中人雙宿雙棲呢?”

沈秋庭一樂,拍了拍他的肩膀:“巧的很,白仙君應當也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