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沈秋庭眯著自己半瞎的眼睛,腦子裏突然蹦出個想法,這個程度上的美人,今天要是被打死也不算太虧。

不虧是一回事兒,能不死還是不死更好一點。沈秋庭狀若無事地從地上爬起來,還順道拉了白觀塵一把,道:“喲,仙君怎麽也摔倒了,這也太不小心了,趕緊起來。”

他裝出一副瞎得徹底的模樣,倒打一耙得很是順手。

白觀塵沒跟他計較,自顧自收拾好了身上亂七八糟的水,將布巾丟給他,一言不發地出門了。

這幾日沈秋庭要用的藥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靜靜擱在桌子上了。

沈秋庭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有點拿捏不準這小兔崽子的意思。

這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要不要想個法子哄一哄?

門外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暮秋的雨總是格外冷些,涼意透過糊得並不嚴實的窗紙滲進來,臨窗的客人低聲抱怨了幾句,擡手把窗戶關得嚴實了一些。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幾日怕是有得冷。

白觀塵出來的時候,門口通紅的燈籠下已經等了一個人,那人生了一張圓潤的臉,五官清秀,一眼看過去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祁思南見白觀塵出來,眼睛一亮,歡快地揮了揮手:“二師兄,這裏!”

白觀塵聽見動靜,便往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祁思南往仙客來裏頭瞟了幾眼,擠眉弄眼地開了個玩笑:“師兄,裏面不會是你金屋裏藏的嬌吧?”

祁思南雖然生得沒怎麽有威嚴,卻在十多年前就接任了淩雲閣的掌教之位,血玉之事來得蹊蹺,自然繞不過他。這次祁思南過來也是為了等白觀塵一起去天機樓蔔算一下血玉的來歷。

“不是,”白觀塵垂下眼睫,撐開了手中的傘,聲音清淡地解釋道,“我打算收他為徒。”

“收徒?”祁思南撓了撓頭,有些疑惑,“二師兄,你怎麽突然想到要收徒了?”

倒也不怪他疑惑,白觀塵本來性子就悶,那件事之後……更是整日裏沒什麽人氣,別說收徒了,連尋常交遊都幾乎沒有,也就跟他們這幾個師門裏的人還能說上幾句話。

想到這裏,他不再問緣由,只是笑著問:“那這位師侄資質如何?”

白觀塵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資質還好,就是鬧騰了些。”

祁思南看著白觀塵的笑容,心緒不知怎麽的,有些復雜。

不過短短一句話的評價,他卻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人。

大抵是雨夜總是容易滋生一些突如其來的情緒。

祁思南甩開了亂七八糟的情緒,跟著白觀塵走進了雨幕中。

沈秋庭一個人在客棧裏窩了七日,等到白觀塵留下的草藥都泡完了,眼睛終於恢復了正常。

白觀塵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沈秋庭忍不住疑心,莫不是上次真的氣狠了,打算徹底把他扔了,讓他自生自滅?

這麽一想,沈秋庭立刻來了精神,蠢蠢欲動地打算收拾東西跑路。

大好的機會,不把握住那是腦子有問題。

至於他體內的禁制,左右他現在眼睛已經好了,等到他引氣入體,自然能想辦法解了。

畢竟依照他對白觀塵的了解,在他沒有傷天害理的情況下,白觀塵不可能對他下什麽傷身致命的禁制的。

誰料他這包袱還沒有收拾好,白觀塵第八天一大早就過來了。

腦子沒問題的沈秋庭當即就被堵在了房間裏。

他蔫噠噠地把收拾好的包袱迅速藏進了被窩裏,沖著白觀塵假笑:“喲,仙師,您怎麽有空過來了?”

白觀塵看了一眼被子裏露出的包袱一角,沒拆穿他,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他。

沈秋庭遲疑地接過來拆開,“淩雲閣開山大會”七個大字瞬間映入了他的眼簾。

沈秋庭迷惑地擡起頭來,試探性地問道:“仙師……這個開山大會是什麽意思?”

白觀塵道:“我給你報了名,後日你去參加入門測試。”

沈秋庭露出一個標準的假笑:“仙師,是這樣的,我眼睛現在還沒好,這開山大會我怕是去不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往旁邊的椅子上裝模做樣地撞了一下,以示自己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瞎子。

白觀塵看了一眼無辜被碰瓷的椅子,冷漠地揭穿了他的鬼話:“你方才已經把信上的內容念出來了。”

沈秋庭:“……”

裝不下去了。

他在淩雲閣生活這麽多年,竟從不知淩雲閣收徒這麽草率,連本人都沒有親自過去就能報上名,簡直沒有天理。

他得想個法子投訴一下這次負責收徒的管理人。

因為這件事,沈秋庭早上一直都有些情緒不高,連上躥下跳的興致都沒有了。

白觀塵見他窩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一本紙質的話本,終於忍不住問:“你莫非……對淩雲閣有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