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血池中間的柱子上綁著十幾具幹屍,幹屍身上穿著普通的短打,看起來應該是豐城中的百姓。

無數蠱蟲在幹屍的身體裏進進出出,掉入血池之後又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幹了一樣,慢慢幹癟成了一張蟲皮。

白觀塵面色凝重,試探性地往血池中打入了一道靈力,卻被一道奇詭的力量反噬了回來,當即就震得他咳了一口血。

這力量……竟有些像他跟沈秋庭初遇的那條血河。

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

還沒等他繼續試探,原本平靜的血池忽然沸騰起來,滿池的血水如同漲潮一般迅速泛了上來,很快就淹沒了中央的柱子,眼看著就要溢出血池了。

白觀塵不敢被血池沾上,只能先血水一步出了密室。

白觀塵的速度很快,但血水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像是鐵了心要把它視線範圍內的唯一活物拖下水去撕碎一樣。

這樣下去遲早要被追上。

白觀塵咬牙加快了速度,血水像是有靈性一樣,也跟著加快了速度。

就在血水將將碰到他衣角的時候,白觀塵終於看見了密道入口處的光。

沈秋庭從聽見裏面的動靜開始就覺得不好,提著油燈在密道入口處轉了好幾圈,終於見人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放下心,就眼尖看見白觀塵身後有東西在追,連忙伸出了手:“快,抓住我!”

白觀塵毫不猶豫地握住了伸過來的手,借由手的拉力往上一躍,跳過了最後幾級台階站上了沈秋庭的飛劍。

底下的血水已經蔓延了上來,大堂上一片血腥味,上面還漂浮著幾只半死不活的蠱蟲。

沈秋庭控制飛劍離地大約五尺左右,往地上看了一眼,忍不住皺了眉:“這是什麽玩意兒?”

白觀塵用靈劍將被血水沾到的衣角削了下來,道:“不知,這些血水和蠱蟲下面像是養著什麽東西。”

沈秋庭思索了一番,將一直在飛劍上一言不發的李元拉了過來,問:“你跟客棧掌櫃的交易究竟是什麽?”

李元像是被底下的場景嚇到了,神色有些恍惚。

“還不想說?”沈秋庭笑了笑,把人按到飛劍邊緣嚇唬道,“不說就把你從飛劍上扔下去。”

“是蠱蟲……蠱蟲可以吸食血氣和生命力反哺母蟲,”李元像是終於回過了神,聲音艱澀道,“我跟他交易,將蠱蟲下到城民的身體裏,就可以跟他二八分賬,我也可以獲得生命力……我前些年受了傷,壽元已經快要盡了……我不想死,不對,我還沒有給小弟報仇,我不能死!”

沈秋庭看他瘋瘋癲癲的,心道,給李放報仇,這個理由怕是只有他自己還相信了。

他想了想,又問:“那李家老祖又是怎麽回事?”

李元現在已經完全放棄了掙紮,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當年李家老祖修煉邪功,意外招惹到了一位蠱師,被蠱師下了蠱。後來李家老祖了解到了蠱蟲的功效,發覺正好跟他的邪功相稱,就主動要跟這位蠱師合作,給府中的人下蠱,兩人對收來的血氣和生命力三七分賬。

“後來我查到了這件事,”李元忽然笑得有些瘆人,“我就單獨見了客棧掌櫃,說我可以跟他合作。我比老祖大膽,敢給全城的人都下蠱。我要的也比老祖少,只要十分之一就可以——十分之一就足夠我活很久了。只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我要老祖的那本邪功,掌櫃答應了。只要我練了那本邪功,就可以殺了老祖給小弟報仇了。”

沈秋庭心裏嗤笑了一聲,得,這李家主還挺會低價競爭的,若是放到做生意上還真是個人才。

只是,初時是打著報仇的名義,到底是怎麽想的就自由心證了。

沈秋庭沒耐心管他們這些是是非非,反正聽著沒一個好東西,於是操縱飛劍迅速出了客棧的門。

再磨蹭下去掌櫃怕是要回來了。

途徑那盞紅色燈籠的時候,白觀塵忽然讓他停了一下。

見白觀塵伸手摘下了燈籠,沈秋庭忍不住問:“這燈籠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觀塵收起了燈籠,道:“不知,想來會總有用處的。”

沈秋庭差點被這回答氣死:“不知道什麽用處你就敢拿?”

白觀塵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沈秋庭想到自己的前科,噎了一下,道:“就算我幹過這種事,你就不能學點好的嗎?”

白觀塵看著沈秋庭,眼神不經意軟了下來,解釋道:“放心,應當不是邪物。”

他想了想,忽然想起方才的一個細節,於是問道:“你怎麽會知道李家老祖是客棧掌櫃殺的?”

沈秋庭看了飛劍上神思恍惚的李元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道:“我當然不知道,方才是詐他的,誰知道這人心理素質這麽差。”

折騰了一夜,眼下天邊已經微微泛白了,豐城的城門在微弱的晨光中顯得格外荒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