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2頁)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聞白仙君有過一個心上人。”那弟子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偷偷摸摸地開始八卦,“傳聞清虛道君原本有意讓白仙君修太上忘情道,結果被白仙君給拒絕了,說他心中有人,修不了太上忘情。”

其他弟子聽完這話,紛紛覺得不靠譜:“白仙君看著就像個無欲無求的,哪裏會有心上人?就算真有那麽個心上人,會這麽多年一點風聲也沒傳出來?”

那八卦的弟子被冷嘲熱諷地噓了一番,漲紅了臉,說了一句:“愛信不信。”便跟幾個相熟的弟子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沈秋庭饒有興致地坐在一旁聽完,心道這小弟子也不知道是誰座下的,消息還挺靈通。

這事雖然聽著像極了胡說八道,實際上還真不是胡說八道。

當年白觀塵即將突破金丹前,清虛道君曾找他談過一次話,問他願不願意修太上忘情道。

太上忘情者無欲無求,是窺得大道最好的一條路,除了清苦些不能動情以外,也沒有別的毛病。

沈秋庭自己是個什麽德行自己知道,平生最愛萬丈紅塵裏的鮮活欲望,從來都沒對太上忘情道有過什麽想法。白觀塵卻跟他是兩個極端,明明還沒有修太上忘情道,就已經看起來無欲無求得緊了。

他當時正在清虛道君身邊幫老頭處理門派事宜,聞言都以為白觀塵要答應了,卻不料白觀塵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睫,道:“師父,徒兒不能修太上忘情道。”

徒弟到底選擇什麽道路歸根結底是徒弟自己的事情,清虛道君倒是沒有什麽意見,只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為什麽?”

沈秋庭拿朱筆給手上的賬本勾了個圈,聞言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白觀塵不急不徐行了一禮,道:“徒兒有心上人了。”

清冷的聲音傳入耳畔,沈秋庭心裏不知怎麽的有些不是滋味。

他酸溜溜地想著,自己廢了這麽大功夫好不容易養大的師弟,也不知道是要被那家豬崽子拱回家去了。

這徒弟平日裏實在太過沉悶,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連清虛道君都忍不住來了興趣:“是哪一家的姑娘?若你二人兩情相悅,我便趁早去跟她長輩說一說,將你二人的事定下。”

“不必了,”白觀塵的目光不自覺地柔軟下來,“他還不知曉我的心意。”

他家師弟出身天賦也好,品貌也好,哪樣不是一等一的,那姑娘能有多天仙才能讓他家師弟單相思?

沈秋庭將手中的筆胡亂擱在桌子上,不自覺得有點生氣,又覺得自己這氣生得實在是沒什麽緣由。

別人家男歡女愛的事情,關他什麽事兒啊?

事後他也旁敲側擊地問過白觀塵幾回他心上人的事情,可白觀塵跟個悶葫蘆似的,無論怎麽威逼利誘都不肯開口。問得多了,白觀塵也只會來一句:“等時機到了,師兄自然會知道的。”

後來時日長了,也沒見白觀塵提起過他這個心上人,沈秋庭只當是他這好不容易開一次的情竇又給閉回去了,若不是今天被小輩們閑談提起來,連他自己都要忘了還有過這一出。

前塵往事想起來總是免不了要耗費些精力,沈秋庭又喝了一杯酒,才發現身前的酒壺已經不知不覺被倒空了。

林瑯正被裴子均揪著交代大比中要注意的東西,不經意一回頭瞥見沈秋庭身前的酒壺,嚇得臉色一變,當即打斷了還在耳提面命的裴子均:“師兄你先等會兒!”

扔下這句話,林瑯推開凳子站起來跑到了沈秋庭身邊,拿起酒壺掂量了一下,臉色更白了:“小師叔,都喝完了?”

酒壺樣子小巧玲瓏,裏面的酒本來就沒有多少,沈秋庭不明所以,道:“這一壺喝完了,你要是想喝我再給你點一壺。”

林瑯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小師叔,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啊,不過幾杯果酒而已。”沈秋庭不明所以,他酒量還沒這麽差。

他剛說完這句話,丹田處像是有一團烈火猛地燒了起來,迅速麻痹了他的頭腦。沈秋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濃重的醉意給熏暈了過去。

裴子均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趕了過來,見這情況也傻了眼:“這……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完了完了,”林瑯拿著空酒壺一臉菜色,“我拿錯酒了,這是我從別處淘換來的仙人醉,後勁極大,專門留著坑人用的。我怎麽把它給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