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原本聖女失蹤只能說是天音門自家的事,只是百年間天音門聖女出事的概率實在太高了些,不少嗅覺靈敏的人都察覺出了此事十有八·九有貓膩,各家各派都派了人過來探聽結果,還有不少好事者來湊熱鬧,原本幽寂的飄渺山前一時人聲鼎沸。

陸乘早做好了來旁觀的打算,早早便派人占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好位置,眼下倒也正好不用跟其他人擁擠。

人群正中間的位置已經擺好了一個祭壇,天音門的掌門正站在祭壇前,與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說話。

那年輕人穿了一襲月白長衫,已經是春日了依舊裹著厚厚的雪色狐裘,樣貌清秀,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舉止溫文爾雅,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這年輕人正是本次蔔算的主角,天機樓樓主燕盡歡。

燕盡歡盡管是凡人之身,但天機樓好歹也是九州頂尖的勢力,族中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並不少,因此看起來還是青年模樣。

他聽完天音門掌門對聖女失蹤之事的敘述,溫聲寬慰道:“掌門不必憂心,聖女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山前風大,他開口說了幾句話便嗆了風,忍不住悶悶咳了兩聲。

天音門掌門收起臉上對徒弟的擔憂,關切道:“燕樓主還是要以身體為重。”

“不妨事,”燕盡歡的臉色又白了一分,語調卻依舊溫和,“時間不早了,咱們這就開始吧。”

他回頭對身後推輪椅的小徒弟吩咐道:“阿琮,去將我的朱砂和符紙取來。”

“是,師父。”小徒弟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去取他要的東西了。

東西取來,燕盡歡用符筆沾了一點朱砂,正要往符紙上落筆,忽然頓了頓。

這朱砂被人動過手腳。

身旁侍立的小徒弟見他臉色,忍不住上前問了一句:“師父,這朱砂……可是有問題?”

“無妨。”燕盡歡不動聲色地放下了手中的符筆,垂眸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鮮血畫好了符。

天機樓自來只管蔔算不問紛爭,無論是誰做的手腳,他只要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畫好的符紙在眾目睽睽之下無火自燃起來。

燕盡歡推演了一番,將符紙燒盡後的黑灰清掃幹凈,沖著天音門掌門的方向拱手一禮,道出了結果:“掌門,聖女現今仍在這飄渺山中。”

一言激起千層浪,圍觀的人群沉默了一會兒,開始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沈秋庭遠遠看著,忍不住皺了皺眉。

人要是還在飄渺山中,那有意思的地方可就多了。

燕盡歡說完結果,直視著天音門掌門的眼睛,溫文一笑:“燕某不過是一介算卦的凡夫俗子,並無意於紛爭,就此告辭了。”

天音門掌門臉色有些不好看,卻還是禮數周全道:“天機樓的規矩鄙人自然知曉,此番辛苦燕樓主了,燕樓主請。”

燕盡歡點了點頭,身後的小徒弟便推著他離開了祭壇。

熱鬧也瞧完了,沈秋庭一邊思索一邊順著人流打算往回走,冷不防被陸乘扯住了:“沈道友,你隨我去見一個人。”

沈秋庭愣了一下,委婉拒絕道:“天色不早了。”

陸乘看了一眼正當空掛著的大太陽,隱約覺得沈秋庭是把他當傻子敷衍。

眼看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了,他也不想跟沈秋庭繼續僵持了,正打算把人生拉硬拽過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溫潤的聲音:“陸少主。”

“燕燕!”陸乘回頭瞧見身後的病弱青年,眼睛一亮,“你來的正好。”

燕盡歡聽見這稱呼,倒是不生氣,反倒頗為縱然地說了一句:“方才我走的時候,見你手都快揮斷了。若我不來找你一趟,怕是接下來的幾天都不得安生。”

沈秋庭心裏“咯噔”一下,惟恐被這神棍看出些什麽來,一改平日裏的散漫姿態,端端正正沖燕盡歡行了一禮:“見過燕樓主。”

燕盡歡目光平靜地打量了他一番,笑了笑,“嗯”了一聲。

沈秋庭不敢久留,接著說道:“既然陸少主和燕樓主有事要談,我便不打擾了。”

丟下這句話,沈秋庭也不管陸乘的叫喚,腳底抹油溜走了。

燕盡歡盯著沈秋庭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眼中隱約閃過一絲笑意,詢問陸乘道:“你找我過來是有什麽事?”

“不開玩笑,”陸乘揮手將燕盡歡的小徒弟趕去一邊,接過了給燕盡歡推輪椅的活,“燕燕,我找你是想請你蔔一卦。”

“哦?”燕盡歡笑道,“可在下記得陸少主說過,此生不信命數,怎麽還會過來找在下蔔卦?”

“你方才也見過那個淩雲閣弟子了,”陸乘沒理會他的調侃,反倒端正了表情,“你能不能蔔一卦,究竟……是不是故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