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床在那邊,自己過去躺著,我給你拿藥。”

沈秋庭交代完,回頭見白觀塵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兇巴巴地教訓道:“看我幹什麽?看床。”

白觀塵收回了目光,乖巧地順著他的指示坐在了床上。

沈秋庭取了一點藥粉,彎下腰來看了一下白觀塵的脖子。

白皙的肌膚上留著一個極深的牙印,邊緣正滲著血,沈秋庭單是看著,就覺得牙疼。

他伸出手,在傷口上方虛虛按了按,語氣不由自主地軟下來:“疼不疼?”

隨著他的靠近,白觀塵的身體不自覺有些緊繃,他目光偏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疼。”

沈秋庭只當他是死鴨子嘴硬,看了他一眼,認命地拿著藥粉一點點地塗在了傷口上。

靈藥磨成的藥粉效果很好,原本還在滲血的傷口不過幾息的時間便已經結了痂。

沈秋庭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有些犯愁。

這麽深的傷口,要是留了疤怎麽辦?

修長溫熱的手指在傷口最癢的位置來回遊移,白觀塵終於承受不住似的,一把抓住了沈秋庭的手。

沈秋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麽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被推倒在了床上。

“你發什麽瘋……唔……”

白觀塵忽然俯下身,溫柔地堵住了沈秋庭的雙唇。

大約是剛剛經歷過心魔失去了對情感的控制力,他終於忍不住做出了自己平日裏永遠都不敢做的事情。

只有夢裏才敢做的事情。

他愛的人就躺在他的身下,如墨的發絲鋪散了一床,白玉一般的臉因為親吻而染上了一層淺淡的紅。

沈秋庭懵然地任由白觀塵動作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兩個人在做什麽。

他好像……隱約意識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哪怕兩個人上輩子因為意外上過一次床,他也一直都沒有往這方面想。

可眼下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事情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往這個方向狂奔了八萬裏。

他睜大了眼睛,一把推開白觀塵,從床上坐了起來。

白觀塵沒有反抗,順著他的力道被推開了。

沈秋庭側頭看了一眼,白觀塵的臉還有些紅,原本顏色偏淡的唇更是艷得不得了,他不過看了一眼,就狼狽地轉過了頭。

兩個人一人坐在一邊,臉一個比一個紅,氣氛分外尷尬。

白觀塵抿了抿唇,當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對不起。”

沈秋庭生怕他再說出什麽超出他心理承受能力以外的東西,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語無倫次道:“沒事,那個什麽,師兄弟之間偶爾出現這種情況也算正常……”

白觀塵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那下次……還可以嗎?”

樣子就像是個想討得心愛的禮物卻又矜持著不敢丟掉教養的小孩子。

沈秋庭滿腦子漿糊,根本沒有辦法冷靜地考慮眼下的情景,決定先臨陣脫逃一下:“那個……我冷靜一下,你……好好休息。”

留下這句話,他就像是火燒屁股一樣忙不叠地推門出去了。

白觀塵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這次是他沖動了,興許是嚇著小師弟了。

沒有關系。他要是不懂這些的話,他可以慢慢教。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

沈秋庭一個人漫山遍野竄了半天,還是沒能從方才的情況中回過神來。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下了山。

正巧陸乘這幾日又來了中州,沈秋庭直接去拉了陸乘,點了一桌子酒,悶頭開始喝。

陸乘眼見他一個人悶不做聲地開始灌酒,嚇得扇子都不亂晃了。他憂心忡忡地奪下了好友的酒杯,問道:“你這是……出什麽事了?”

沈秋庭嚴肅地看了他一會兒。

陸乘被他看得已經做好了聽到家破人亡血海深仇之類消息的準備。

沈秋庭開口道:“我有一個朋友……”

陸乘提心吊膽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到底怎麽了?快說!”

沈秋庭翻了個白眼,糾正道:“我說我朋友,你扯我幹嘛呢?”

看見這熟悉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架勢,陸乘放松下來敷衍道:“你……哦,你朋友,出了什麽事?說出來讓本少主樂呵樂呵。”

沈秋庭糾結了一會兒,道:“我朋友最近被他師弟看上了,但他應該只是把他師弟當兄弟……你覺得,這個關系該怎麽處理?”

陸乘當即就跳了起來:“姓白的那個小兔崽子禍害你了?”

沈秋庭一把按下他,咬牙切齒道:“都說了是我朋友!”

陸乘重新坐下來,不動聲色地開始給姓白的使絆子:“當然是打一頓直接拒絕。”

沈秋庭糾結道:“拒絕了之後還怎麽好天天在一起?擡頭不見低頭見不會尷尬嗎?”

天……天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