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洞若觀火

花媚娘聽聞熟悉的聲音,將小院子一眼掃去,看見了乖巧模樣的季淮。

暴雨變成了多雲天,轉而露出了燦爛的陽光。

將扛在肩上的琵琶放在石桌椅子上,驚喜得朝季淮走去,不可思議得捏了捏季淮的臉蛋,驚訝道:“小滿寶,真的是你呀。”

手中的觸感還是那樣軟綿綿,就是滿寶的臉蛋。

想當年在余州,花媚娘可是余州鳳兮樓裏的頭牌,自被那賀放傷極了心,芳心錯付,還成了碎嘴子的笑柄後,憤而摔了琵琶遠走他鄉。

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花媚娘也是頗有手腕,一路從余州到上京,處處留香風光無限,後懶得再折騰才在這上京城裏的晏樓落了戶。

許久未見過故人,雖第一個見得是那個殺千刀子的混蛋,不過這第二個倒是叫花媚娘心頭一軟。

滿寶與那些尋常男人不一樣,是姐妹們的小甜心。

今兒手巧弄個小花釵子送來,明兒又不知從何處搞來件香薰爐,每次滿寶來她們的鳳兮樓裏,眾姐妹們都要爭搶著先將他拉進自己那屋。

尤其滿寶有個頗好女相裝扮的小癖好,小裙裳一穿,淡妝濃抹一番,活脫脫一個小姑娘,模樣更是可愛的緊。

樓裏的日子,無非與那些個取樂的男人們就是假顏歡笑。她們無聊的日復一日的時間裏,最大的愛好就是等著滿寶的到來,為他裝扮一番。滿寶更是乖乖得配合,來滿足這些小姐姐們如同小女孩喜歡裝扮娃娃的樂趣。

“媚娘姐姐,原來你離了余州是到了這裏。怎麽走的時候都不與我知會一聲兒。”

季淮想不到會在此地遇見花媚娘,當初她一走了之的時候連句話都沒留下。這裏天高地遠又沒有通信,往往一別後便是永別,所謂他鄉遇故知是何等的幸事。

“嗨呀,我遠走又不是因為什麽喜事。”說道這,花媚娘臉色瞬間陰沉,狠狠得挖了賀放一眼。

賀放躲在孟瑜身後,心虛得摸摸鼻子。

若不是這個沒心肝的獻殷勤,害得她以為是喜歡自己,原來就是為了聽她彈得小曲兒罷了。害得她臉都丟盡了,她是個心氣兒高的,雖不舍得余州姐妹與小滿寶,還是選擇了離開,不願哭哭啼啼便誰也沒有告訴。

季淮關切得準問:“姐姐你可曾受苦,過的好不好。”

“傻滿寶,你姐姐我還能受得苦,我這一手的琵琶你還不知厲害,多少富家公子付百銀請我,我都不去呢。”花媚娘伸手扶了扶頭上的花釵,一揮袖擺,夜叉成了仙女。

花媚娘與季淮打探曾經的故人:“樓裏的姐妹過的可還好麽。”

季淮點頭,道:“好的,都好的,就是都惦記著你。”

花媚娘忍不住又捏了一把季淮的小手,道:“這我也放心了,她們日子舒服我也高興。就是,滿寶怎麽到了上京?”

季淮渾然不在意花媚娘吃豆腐的行為,回道:“就是我爹麽,他逼我來上京參加秋闈。”

“呀,要成官老爺了呢,滿寶真厲害。”

花媚娘一聽季淮是參加秋闈的,眼前一亮,也不管秋闈還沒考,內容難不難,便一口斷定滿寶會考中進士做大官。多年不見滿寶真是越來越厲害,真是爭氣。

季淮眨眨眼,連聲否認:“不,我考不……上的。”

花媚娘不愛聽這話,吊起眉角,伸出指尖戳了戳季淮的額頭,道:“什麽考不上,我家滿寶若是做不成大官,我看這天底下沒人能當。”

季淮被戳得皺成包子,有苦難言。

孟瑜在一旁聽著二人的談論,依稀記起了滿寶曾與自己談論的這女子與賀放之間的插曲故事。

轉過身看著賀放的模樣,不禁嘆息。

說不出賀放是深情還是薄情,說他薄情卻能百般哄得你開心,令你不自覺想要接近他。可若他是深情的,轉眼間也許是玩笑誤會,然後抽身其外。

“那個公子,花媚娘我勸你一句,莫要被他的騙了,他就是個混賬羔子,可把你的心給收好。”

花媚娘教訓完不爭氣的滿寶,還不忘此行的目的,欲狠狠揍賀放幾下來出氣,瞟見孟瑜的神色,好言提醒道。

賀放這廝禍害夠了女子,又準備對書生公子下毒手。

“我與他不是…”

“我可沒有,媚娘別誣陷我。”

賀放與孟瑜齊齊擺手,默契得一齊否認道。說完又尷尬得對視一眼。

花媚娘挑起眸子,一副還想騙老娘的樣子。

瞧瞧倆人都默契成什麽樣子了,就算嘴能騙人,眼神總是不能騙人的。那書生公子瞧看賀放的眼神裏,若有若無露出喜歡。而賀放麽,她算是猜不透了,可感覺他看那公子的神色也是不同的。

“媚娘姐姐,他們不是那種關系。”季淮見著實在尷尬也幫襯著說道:“他叫孟瑜,與我一同長大的,他們之間真的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