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②(第2/3頁)
開車跟著不是不行,但對方剛剛吃了虧,一定很警惕,熊黑給阿鵬打了個電話:阿鵬的據點在城裏,到各處都挺方便。
他讓阿鵬點幾個機靈的小弟,只要是縣裏排得上號的醫院,都安排人蹲守:只要有救護車來,且傷者是傷了頭的,重點關注,對方親友來了幾個,開什麽車,車牌號多少,都記下來,多多益善——還特別強調最好找護士、護工什麽的側面打聽,別讓對方察覺。
吩咐完了之後,車頭一掉,去呂現那兒裝飾性包紮去了,而還沒包完,好消息就來了:說是那人傷得有點重,縣醫院不敢接手,連夜送西安去了,親友裏有兩人一車,沿路陪同。
西安啊,真是老天都幫忙:西安可是他的地頭啊,要查車截人,可比石河方便多了,畢竟石河只是客場,西安可是主場。
所以熊黑“興沖沖”地走了,把炎拓什麽的拋在了腦後:一直以來,對方都藏得跟地鼠似的,他們空攢了力氣、無處施展,現在好了,突然之間柳暗花明,而且,還是他熊黑的功勞!
回去跟林喜柔一說,果然只挨了幾句罵,林喜柔比他心思縝密,吩咐他:別太早對那兩人下手,等他們在醫院安頓好了、跟板牙報過平安之後再出手——萬一下手太早,板牙那頭打電話問起老刀的傷情卻聯系不上,難免心生警覺。
***
突襲結束,該盤點戰果了,熊黑左右掃了一圈,該有幾個人他記不清,但少了誰心裏有數:“不是還有個……廢狗瞎子嗎?”
有人回了句:“好像跳窗跑了,那頭的人攆去了。”
瞎子還跳窗,夠拼的,熊黑不以為意,攆一個瞎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麽。
他一邊撥打林喜柔的電話,一邊掛上耳機,以便她能即時聽到這頭的動靜。
然後看向蹲著的一圈人:“這裏頭,是不是有個領頭的,姓蔣啊?”
沒人說話。
其實依著那兩人的交代,對蔣百川的年紀形貌,熊黑約莫有數,但見一幹人都當啞巴,心裏很不舒服,眼睛一豎,隨便點向兩個人:“這,還有這個,拖出來,蒙一個人的眼。”
立馬有人上去,把那兩人揪了出來,槍口緊抵著心窩,又有人拿了條牛仔褲過來,倒扣在其中一個人的頭上。
熊黑指沒蒙眼的那個:“你先來,你指,如果你就是姓蔣的那個,就指自個兒。指完了他指,你倆要是指得不一樣,那都斃了,再換一組。”
那人聽得一哆嗦。
蔣百川心裏嘆氣,這還指什麽啊。
他說:“別指了,我就是,蔣百川,百萬的百,山川的川。有什麽事跟我說吧,別為難小字輩了。”
說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剛剛那一通逃命,可真夠狼狽的:腳丫子光著,睡褲有一條腿蹭到了膝蓋以上。
蔣百川把褲腿放下去,整了整領口,又理順蓬亂的頭發。
又補了句:“有事就問我,他們是出力跑腿求財的,有些事,未必知道。”
呦,還挺有骨氣,熊黑正要說什麽,聽到林喜柔吩咐他:“別亂發揮,別動手,問該問的。”
熊黑清了清嗓子:“你九一年,下過地?”
蔣百川胸腔裏一涼,像有滿包著冰碴子的水漫上來:果然,這一切不是為了報復炎拓被囚,事情有緣由。
只是他沒想到,居然回溯到那麽久,一下子回溯到他這半生經營的最初。
他說:“沒錯,是下過。”
熊黑示意了一下其它人:“還有嗎?”
蔣百川漸漸鎮靜:“九一年到現在,都快三十年了。你看看他們的年紀,他們那時候,要麽是娃娃,要麽還沒出生呢。會下去嗎?瘸爹下過,已經落你們手上了。”
熊黑嗯了一聲,朝邊上撇了撇手。
很快,他的人押著板牙那些人退到了別的房間裏,大廳裏只剩了熊黑、蔣百川,並另一個持槍隨伺的,空空蕩蕩,顯得分外安靜。
蔣百川指了指邊上的一把椅子:“我能坐下嗎?上年紀了,腿不好。還有,能加件衣服嗎?外頭下雪,太冷了。”
熊黑還沒來得及吭聲,耳機裏傳來林喜柔的聲音:“給。”
他只好點了點頭。
蔣百川拖了椅子過來坐下,邊上那人去隔壁房間找了件羽絨服扔過來。
羽絨服裹上身,上半截是暖和了,但下半截就顯得特別冷,蔣百川沒再提穿褲子的要求,怕對方嫌煩。
熊黑:“瘸爹那截腿,知道怎麽沒的嗎?”
蔣百川:“知道。”
“那說說看,說具體點。”
蔣百川不知道對方了解多少,但聽他語氣篤定,也不敢作假,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九一年,下地,獵梟。選的是晴朗天大太陽日子,沒想到下去之後,天天陰雨,山裏樹又密,大白天都跟黑地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