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②(第3/3頁)

熊黑沒吭聲,耳機裏,林喜柔的呼吸和緩得有些過分。

“我們當時已經找了十多天,下到很深的地方,幾乎都到黑白澗的邊上了,一無所獲,本來都準備放棄了,又不甘心。其中,尤以瘸爹最……那什麽,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想大賺一筆,回去娶媳婦兒。”

“所以,即便是我們都休息了,他還帶著家夥,四處尋摸。”

林喜柔:“問他是什麽家夥。”

熊黑:“帶著什麽家夥?”

蔣百川想了想:“身上背了把獵槍,腰後還別把刀,不對,是錐子。那時候打獵嘛,有時候要制皮子,有錐子方便點。”

林喜柔沒再說話,應該是答對了。

熊黑:“你繼續。”

蔣百川:“我記得那天,又是搜羅了一塊新地方,沒收獲。我們找累了,打牌的打牌,啃幹糧的啃幹糧,只有瘸爹,又往深裏找去了——=因為一連十多天沒動靜,大家都有點放松警惕,就任他去了,還跟他說,這要真找著了,讓他分大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遠的,突然就聽到了他的慘叫聲。大家夥都慌了,抄槍的抄槍,拎刀的拎刀,循著聲音往那沖,隔大老遠,就看到他倒翻在地、拼命拿腿踹著什麽、手裏錐子雨點樣一直往下插,有那性子急的,馬上放槍恫嚇,就看到黑影嗖的一下,應該是被槍聲給嚇走了。”

“到了跟前我們才看到,他邊上有個地梟,跟冊子上畫的差不多,得有……猴子那麽大吧,被石頭砸暈死過去了,瘸爹一條腿上被抓得稀爛,幾乎能瞧見骨頭。”

“當時有人問,是地梟嗎?又說壞了,現在這種陰雨天,見不著日頭,更何況人在深山,出山就得一天多。”

“瘸爹當時,也是活命心切,讓趁著剛被抓傷,把……把他那截腿給砍了。”

說完了,他後背已經鋪上了一層汗,這麽多年了,那慘烈場景猶在眼前:那是硬生生把人的腿給砍了啊。

熊黑:“那只地梟呢,三十年了,活著還是……死了?”

蔣百川心裏約莫有點數了,看來,他手裏還是有牌的。

他相信邢深能逃得出去。

“活著,活得還挺好的,在一個很穩妥的地方。”

特麽的這什麽態度,熊黑正要發火,聽到林喜柔說:“接著問。”

熊黑摁住火頭:“聽說,你們有幾個本事人,瘋刀聶二、狂犬邢深、鬼手余蓉。”

蔣百川沒說話,他非常慶幸:邢深跑了,余蓉他已經提前通知到、跟大頭他們匯合了,至於聶二,那更是藏得沒人知道。

“那條廢狗就算了,余蓉,聽說是馴獸師,還去泰國表演過什麽把頭伸進鱷魚嘴裏,這樣的人,也不難找。我就想問你,聶二是誰呢?這像個代號,不像人名啊。”

蔣百川點頭:“沒錯,她的身份保密,這是纏頭軍一脈的傳統,畢竟,瘋刀能殺梟。為了防止倀鬼做手腳,瘋刀從來都是不明宣的。”

熊黑冷笑:“別屁話一堆了,問你瘋刀是誰,都這份上了,還瞞著呢?”

蔣百川不吭聲。

熊黑向林喜柔請示:“林姐,你看,是不是該給他松個骨頭?”

林喜柔:“松。”

熊黑擡手就是一槍。

消聲器極大削弱了聲響,蔣百川都沒反應過來,只是聽到“嘭”的一聲響,像是啤酒蓋迸開了,他還以為是熊黑嚇唬他,一低頭,忽然看到右腳上血如泉湧,包括大腳趾在內的三根腳趾頭已經崩沒了。

蔣百川發出撕心裂肺一聲慘叫,一頭從椅子上栽下來,抱著抽搐的腿亂滾,而隨著他的滾動,鮮血淋漓,在身周抹了一圈。

熊黑:“不說是嗎?”

旋即提高聲音:“來,拎一個出來!”

話音未落,就近的一扇門砰地打開,有人老鷹拎小雞一般,拎了個只穿褲衩的出來了,那人之前在屋裏聽到慘叫,已經嚇得魂不守舍了,一出來看到蔣百川在血泊中打滾,更是險些崩潰,手腳並用著就想爬回屋裏。

熊黑大踏步過去,一腳把那人踩翻,槍口抵上他喉嚨。

蔣百川嘶聲大叫:“我說,我說!沒必要這樣!”

非常好,熊黑收了槍,走回蔣百川身邊:“怎麽說?”

蔣百川身上手上全是血汙,痛得鼻涕眼淚混了一臉,甚至沒看見熊黑湊過來,只是喃喃重復著:“我說,我說。”

熊黑拿槍口撥撥他的臉:“那說啊。”

蔣百川氣喘不勻,聲音斷斷續續:“瘋刀……聶二,你忘記了,被你……給砸得,現在都沒醒,送……送西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