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④(第2/3頁)

邢深四下一掃,壓低聲音說了句:“阿羅,這兒。”

他在門內右首邊的墻前蹲下:“踩我肩膀。”

聶九羅伸手扶墻,一腳踩上邢深右肩。

邢深伸手穩住她小腿,慢慢起身,聶九羅一再摸索,終於碰到了高處的電閘箱,一番推試之後,把總電閘給扳了。

再踏回地面時,兩人都松了口氣:這樣一來,全樓沒光,邢深卻“看”得見,優勢就在自己這頭了。

邢深安靜而又迅速地把一樓的臥房走了一遍,沒人。

於是順著樓梯上二樓,聶九羅看不大清,只能抓著扶手慢慢上,邢深很想扶她一把,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剛上二樓,邢深就是一怔:斜前方的一間臥室房門虛掩,裏頭傳來忽輕忽重的呼嚕聲。

這是在……睡覺?

聽鼻息應該只有一個人,邢深走過去,伸手推門,動作已經夠輕夠和緩了,沒想到門扇才移動了一兩個角度不到,門後便嘩啦一聲塌響,像是好幾件不同材質的東西摔砸在地,異常刺耳。

邢深腦子裏一激,索性把門推到底,而床上的人顯然被驚動了,唰地翻身坐起,喝了一聲:“誰?”

然後自然而然,伸手去摸床頭的開關。

邢深閃到一邊,快速說了句:“正前方,床上,一點五,頭一點三!”

話音未落,聶九羅身形一閃,直掠了過去。

這麽久了,她的眼睛已經相對適應黑暗,約莫能看到成團的黑影,再有邢深那句“目標正前方,距離一點五米,頭在一點三米高度”的指引,更加明確了。

那人開關撳下,沒見燈亮,正怔愣時,感覺有人沖到了面前,緊接著頭被控住,下頜處重重挨了一膝,顱內刹時間翻江倒海,哼都沒哼一聲,人已經暈了過去。

聶九羅松開那人腦袋,低聲說了句:“門後是故意堆了地震垛子的,別推。”

邢深有點懊惱:自己居然沒想到這節。

地震垛子是一種防震措施,有些人聽到地震的傳言,怕晚間來地震、自己又睡得太死,就會搭一些特別不經震的“垛子”:比如板凳四腳朝天、一只凳腳上倒立著一個啤酒瓶子啦,比如用各種形狀的積木搭個顫巍巍的“高層”啦,這樣只要略有震動,這些“垛子”就會倒塌發出震響、及時把人驚醒。

後來這“垛子”沿用到日常生活中,也會用來防賊:你以為那門是忘了關了,其實門後拿各色家什簡單堆了個垛子,一推就倒。

剛剛的聲響有點大,怕是余下的人都會被驚醒,如今只能寄望於人少點,一兩個還好解決,五七個一擁而上可就麻煩了。

兩人都屏息不語,過了會,樓上傳來粗聲粗氣的聲音:“剛子?是停電了嗎?剛子?”

只還剩一個人?

這就好辦了,邢深從枕邊拿過剛子的手機,遞給聶九羅的同時壓低聲音:“幫我調手電,最亮。”

聶九羅依言調好,邢深接過來,手機屏貼腹放,一只手掌捂住了出光口,而聶九羅借著一閃而過的這點微光,看到剛子脫掛在床頭的褲子。

她把褲子拽過來,輕輕抽了皮帶在手。

又過了會,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順著樓梯一級級下來,間或有手機的光亮不住晃蕩:“剛子,你死啦?叫你怎麽不應聲呢?”

話到後來,明顯警惕。

邢深繼續沉默,直到那光亮進了二樓的走廊,才壓著嗓子重重咳嗽了兩聲,“嗯啊”著大踏步出去。

剛一出門,他就移開手掌,手機一翻,光源直直對著那人的眼睛打了過去。

大晚上的,雙眼正對上這麽亮的光源,實在跟個瞎子無異,那人下意識擡手遮眼:“你特麽……”

而幾乎是在他說話的同時,聶九羅已經從邢深身後搶了上來,正看到這人擡起遮眼的那只手裏握著槍,她想也不想,覷準方位,擡手就是一記皮帶甩抽。

這一下抽得極其到位,皮帶尾梢如一條噝噝流毒的響尾蛇,從那人頭臉處重抽而過,那人一聲痛呼,槍和打光的手機都脫了手,機不可失,聶九羅前沖兩步,撐住走廊扶手借力騰身,兩腿勾住那人脖頸,再接一記半空翻身狠絞,帶著那個人砸倒在地。

落地之後,她還不敢松腿,直到確定那人暈過去了,才撐著地爬起來。

因著自身力量不夠,她習慣用腿勁,之前放倒狗牙、對付炎拓,都曾用過,這次還是這招,真屢試不爽,十秒鐘不到,塵埃落定。

邢深伸手拉她。

聶九羅猶豫了一下,扶住他胳膊,借力起身。

邢深由衷說了句:“阿羅,我們配合得很順。”

所謂“有刀有狗走青壤”,瘋刀狂犬,原本就是最佳組合。青壤之下,一片漆黑,古時候,火把燃燒的時間有限,遇上變起倉促,難免會在渾無光亮的情況下遭遇地梟,而且,地梟也多在黑暗中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