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①(第2/3頁)

山強笑聲陡收,頓了頓,不悅地看大頭:“胡說什麽呢,你咒蔣叔啊?”

大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實話實說嘛。”

……

雀茶回到廚房,氣了半天,末了安慰自己,別跟這種沒素質的人計較。

她燒了熱水,沖了兩杯咖啡,都用一次性加蓋的紙杯裝了,其中一杯特意什麽都沒放,還在杯身上寫了“黑咖”兩個字,然後用紙袋拎了,出了廚房,一路走出加工間。

大頭一直埋頭喝粥,直到雀茶的身影消失在加工間門口,才擡頭瞥了一眼,然後屈肘搗了搗山強。

“你發現沒有,雀茶這兩天對邢深,很熱情啊。”

山強有點遲鈍:“有嗎?”

大頭冷笑:“這種女人,蔣叔在就靠蔣叔,萬一蔣叔有事,她就趕緊抱下一個的大腿,浪貨一個,沒事還裝清高,我見得多了。”

山強覺得這話刺耳,小聲說他:“你說話注意點,大家都是認識的,萬一被她聽到了,多尷尬啊。”

***

出了加工間的門,雀茶一路往東走。

東邊是庫房。

這加工廠雖然規模小,庫房卻蓋得挺結實,厚墻、鐵門、堅窗,窗戶開在高處不說,還加裝了防盜網,大概是怕賊偷貨吧。

走近庫房時,雀茶隱約聽到有淒厲的怪聲,從氣窗裏傳出。

那是孫周吧?

雀茶心頭一悸,定了定神,才重新邁開步,走到門口,叩了叩門。

等門開的當兒,她又瞥了一眼那扇氣窗。

現在沒聲了。

門開了,是邢深。

他對著雀茶笑:“一開門,聞到咖啡味兒,就知道是你。”

雀茶也笑,把紙袋遞給他:“一人一杯,你那杯上我寫了字,讓余蓉別弄混了。”

說話間,她透過邢深身側的間隙,向庫房裏張了張。

沒看到孫周,看到了幾排橫七豎八放著的、藍黃相間的倉庫貨架,貨架上還留了不少衣包,也看到了余蓉,她背對著門站著,這麽冷的天,只穿半截的緊身背心和短褲,身上汗津津的,腰上縛了個腰包,背後好像……

沒看清,視線忽然被遮擋,是邢深挪了下身子。

雀茶回過神來:“還有,孫周吃點什麽啊,要不要我也一起準備了?”

反正有人負責出去買吃的和日用品,她只管做。

邢深溫和地笑笑:“不用了,孫周你不用管,這幾天辛苦你了。”

雀茶紅了臉:“沒事,應該的。”

同樣是男人,差距可真大,跟大頭說話,嘔得想吐,要是所有男人都像邢深這樣,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該有多好啊。

走之前,她指了一下高處的氣窗:“那個,有個窗戶是開著的,能聽到裏頭的聲音,你們最好關一下,雖然廠子裏都是自己人,但萬一呢,對吧。”

***

重新關上鐵門,邢深清了清嗓子:“余蓉,聽見了吧,要麽關下窗?”

余蓉擡頭看了看開著的那一扇,嗯了一聲,前沖幾步,兩手抓住貨架,身形極快地竄到了架頂,又緊接著大步邁跨、躍跳到另一排貨架上,幾次三番之後,很快接近那扇窗戶,一擡手,唰的一下,就把玻璃窗給推上了。

她這幾下幹脆迅速,但並不輕盈,因著踏步重、動作又大,人都已經躍下地面了,貨架猶在微微晃動。

不過,窗戶關上,噪聲小了不少,屋內的動靜顯得清晰很多:拐角處一排裝滿了貨的架子後頭,隱隱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余蓉沉著臉,拔出背後插著的皮鞭。

這是根一米不到的鞭子,純手工牛筋編制,鞭身處只筷子粗細,整根看上去更像截棍,掂在手裏才能看出鞭身微晃,是有韌度的,完全符合中國傳統鑒鞭“韌、圓、潤”的標準,而且,鞭子尾梢處散了點縷,嵌了顆鋥亮的珠子進去。

一般來說,鞭子越到尾梢越細,這樣抽出去,易於在人畜皮膚上“開縫”,一抽一道口子,但也有人會在鞭尾嵌顆鋼珠什麽的,這可不是為了美觀,而是為了增加梢頭的重量、打擊力更強。

邢深從紙袋裏拿出自己的那一杯咖啡,紙杯壁薄,入手滾燙。

但他一點也不在意,或者說,太過興奮,壓根就顧及不到咖啡燙不燙了。

他說了句:“余蓉,我要站開點嗎?”

余蓉說:“沒事,你就站那。”

語畢鞭子淩空一抽,速度極快,連空氣都似乎被抽得發顫。

孫周慢慢從貨架後爬了出來。

不是貼地的那種爬,而是像貓科動物那樣,手掌和腳心著地,悄無聲息,安靜詭譎。

單看長相,還是能依稀看出孫周昔日的輪廓的,只是嘴臉尖酸了不少,兩頰深凹,眼神又太過戾氣,完全改了面相。頭臉處原本被抓傷的地方,長出密密的獸毛來,一條一條,像是剪出的細絨條,緊貼著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