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①①

雀茶疊好了衣服,走到門邊,遠遠看余蓉和邢深聊天。

自打上次她被大頭欺負、邢深卻模棱兩可不表態,她對邢深的心,一下子就淡了,仔細回想,其實當初好感起得也簡單,因為他年輕、眉目英俊、笑起來讓人著迷,可這些饑不管飽、渴不當水,她有事的時候他連話都吝嗇幫兩句,於她還有什麽意義呢。

還不如余蓉,一擡手就把大頭的腦袋摁到湯鍋裏去了,真解氣,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暢快。

眼見兩人聊完了,她趕緊退回屋裏。

余蓉進了屋,一瞥眼看見床頭那摞疊好的衣服,實在沒好氣:“說了別疊了,這衣服,不穿就撂那,穿了就拿起來,非多此一舉疊一道。”

雀茶解釋:“看著舒服嘛。”

余蓉:“那是你覺得,人家衣服覺得撂著舒服,這就跟人似的,人躺著,是不是手腳亂擺、怎麽舒服怎麽來?你見過誰是把自己手腳折起來、疊得四四方方睡覺的嗎?”

雀茶說不過她,又覺得她這邏輯實在好笑。

余蓉也覺得跟她沒法溝通,自顧自拿了浴巾去洗澡,她洗澡比男人還快,因為男人腦袋上還有幾根毛要顧,她省事多了,花灑一淋、毛巾抹一把了事。

洗完了出來,隨手拿了瓶礦泉水要擰,雀茶指了指桌上:“給你倒了水了,晾溫了已經。”

余蓉湊過去看,水裏泡了一顆大棗、幾個枸杞。

她實在無語,說了句:“我又不是老年人。”

說完繼續擰開礦泉水瓶蓋,一仰頭咕嚕下去半瓶。

這大冷天的,還喝涼的,雀茶看著都覺得冷,頓了頓問她:“我看你和邢深在聊,是不是關於老蔣的?”

雖說關於蔣百川的事,邢深沒跟她細說,但她也不傻,這些日子,零零碎碎接收信息,也能拼出個大概了。

余蓉嗯了一聲:“還在想辦法,希望這次,能有個結果吧,蔣叔回來,也就有人罩你了。”

雀茶笑得很淡,說:“哦。”

這什麽反應?余蓉看了她一眼:“怎麽,蔣叔回來,你不高興?”

雀茶說:“沒什麽高興不高興的,回來了,就繼續過唄。”

余蓉覺得她這態度很迷:“怎麽著,過不過都無所謂的意思?”

雀茶擡頭看余蓉,覺得心裏堵得慌,很想說說話:“我說了,你要覺得我犯賤了。”

余蓉說:“犯賤犯唄,又不犯法。”

雀茶又好氣又好笑,猶豫了會,說:“我跟老蔣,沒感情了。”

余蓉點了點頭:“看出來了。”

雀茶一愣:“看出來了?”

余蓉在床沿上坐下:“這男人失蹤幾個月了,做家屬的不哭不愁不緊張,傻子也能看出來沒感情吧。”

雀茶咬嘴唇:“你沒有看不起我?”

余蓉樂了:“我閑得嗎?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

雀茶悶悶的:“我看不起我自己。當年,老蔣有相貌、有風度、有錢,迷得我五花三道的,我就跟了他。十幾年下來,老蔣對我不錯,沒虧待過我,他老了,我卻嫌了他了,人家會怎麽講我?”

余蓉:“當年他有相貌、有風度、有錢,你不也年輕漂亮嗎?你倆要是真愛當我沒說,如果不是,各有所圖,很公平啊。這十幾年,他對你不錯,你對他應該也不賴吧?沒坑過他,沒騙過他,算是相處愉快,各有付出。如今感情沒了,各走各道唄,你不委屈自己,也不耽誤我蔣叔再去找個真愛,不挺好嗎。”

雀茶簡直聽傻了,怔了好久才說:“那各走各道,我能去幹什麽呢?”

余蓉好笑:“這你問我?我認識你才幾天?你都認識自個兒三十幾年了,你能幹什麽去,問你自己啊。”

雀茶心內一片茫然:“你呢,手頭的事忙清了,幹什麽去?”

余蓉躺上床,拉過被子蓋上:“老本行唄,還是準備去國外。”

雀茶聽說過余蓉的職業:“馴獸啊?國內不也有嗎?”

“國內……太規矩了,不夠野。”

雀茶也是真心搞不懂余蓉:“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喜歡玩這些。”

余蓉啼笑皆非,居然有人用“女孩子”這詞來形容她,這就跟她看到瘋刀居然戴個小紅帽一樣匪夷所思。

她說:“有人喜歡登山,有人喜歡探海,那我喜歡馴獸,有什麽稀奇的?跟野獸打交道,比跟人……要輕松多了。”

***

蔣百川一大早起來,就按照自己給自己擬定的計劃,做身體鍛煉。

被拘囚也有三個多月了,爛了的腳經過後來的簡單處理,漸漸結了痂,他覺得如果能有機會出去,接上個假腳掌,還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的。

期間換過地點,從逼仄且完全沒光的地下室,換到了隱約有光、稍微寬敞點的地下室,隔音太好,外頭總是很安靜,所以,他完全沒法判斷身周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