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③(第2/3頁)

那是林喜柔的人砸的?不太像,她對纏頭軍的事知道得不多。

余蓉想了想,說:“像是白瞳鬼做的,裴珂是纏頭軍出身。”

炎拓沒想明白:“她為什麽要毀掉這個呢?”

余蓉沉吟了會:“是要徹底斷絕跟地面之上纏頭軍的聯系吧,她出狠手,擄走那麽多人,看架勢,也是不準備跟咱們保持什麽友好關系了。”

炎拓沉默了很久。

他覺得自己走進死胡同裏了:夜光漆的喊話從無回應,纏頭磬這條路又被絕了,他接下來可怎麽辦?

等嗎?誰知道會等到猴年馬月?

或者……入黑白澗?

炎拓陡然打了個激靈。

***

時間過得很快,堪堪又是一個來月過去了,除了澗水日復一日的洶湧,青壤之內,一如既往的死寂。

這期間,劉長喜回了由唐,林伶經老蔡介紹,報了個什麽雕塑速成班,盧姐依然在小院待著,委婉地朝他打聽過一次聶九羅什麽時候回家,說是自己的家政合同快到期了。

每次接到這種電話,炎拓都草草敷衍過去,他現在被自己給陷住,全然賭徒心態,離不開金人門了:已經等了這麽久,萬一轉身一走,對岸就來人了呢?

再等幾天,再多等幾天吧。

余蓉跟他說準備撤出的時候,炎拓猝不及防:“啊?”

余蓉無奈:“我在這兩個多月了都,總不能把這當家吧?蔣叔這頭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忙後面的事了。”

又說:“看在大家交情的份上,我間或陪你來個一次兩次可以,長住我可吃不消啊。”

炎拓設法找補:“那……其它人呢,我可以出錢,繼續雇他們一段日子。”

只要有人在這幫他守著金人門,有騾夫趕著騾子進出保障物資,那現狀就還能維持。

余蓉:“你沒聽我說嗎,要忙後頭的事了,還要去探探南巴猴頭呢,這裏得放一放了。你也出去過段正常日子吧,老在這耗著,跟外頭都脫節了。”

雀茶在邊上聽著,一時嘴快:“是啊,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說不定要長期抗戰……”

驀地想起要給炎拓“信心”,趕緊住了嘴。

“長期”兩個字,跟一盆冷水似的,澆得炎拓透心涼。

他其實不怕“長期”,三五年,七八年,想想並不難捱,他在林喜柔身邊,不也捱了很久嗎?

怕的是這長期“長”得沒邊。

***

既然是準備撤出,最後的幾天,炎拓往澗水跑得更勤了,每趟都盡量帶更多的電池,沿著澗水河岸不斷地走,不斷給夜光漆喂光——走著走著,身後就迤邐開一道長長的光帶。

有時,他會駐足岸邊,考慮著心一橫、入黑白澗的可能性,終究是下不了決心:進去了,就回不了頭了。

這一天,和往常一樣,他一路沿著澗水喂光,那些暗下去的大字,隨著光線的攝入,又依次亮起,明明暗暗,看上去有點悲涼。

走著走著,炎拓無意間一瞥眼,看向澗水。

觸目所及,忽地毛骨悚然。

澗水上,有些高垛互對的地方懸了箭繩,應該是之前白瞳鬼越澗時留下的,余蓉她們覺得沒必要毀去——又不是鋼筋水泥造就,毀了的話,射一箭就又架上了——所以,也就留著了。

之前,炎拓經常看到這些繩,孤孤單單,在水上淩空飄搖。

但現在,有個女人站在繩上,正低著頭,看腳下洶湧而過的澗水,俄頃又轉頭,看就近的高垛,以及高垛上噴繪下的話。

炎拓只覺周身的血一下子湧向顱頂,大叫道:“裴珂!你是不是裴珂?”

他幾乎是沖過去的,腳下幾度趔趄,到河岸時,差點沒收住腳、一頭栽進河裏。

那個女人向著他轉過身來。

炎拓眼前一糊,真是裴珂。

也許是在地下久不見光的緣故,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似乎只二十五六年紀,一頭烏黑長發,不看那雙眼睛的話,容貌很美。

身上的穿著也跟上次不同,上次的比較簡單,適合打鬥,這次的,有袍裙的感覺,更日常,也更飄逸點。

他之前沒留意過,聶九羅跟裴珂,其實長得很像。

裴珂看了他一會,終於開口了:“我沒猜錯,你果然回來了。”

又說:“你知道我啊?”

炎拓心跳得厲害:“知道,阿羅……阿羅怎麽樣了?還有,還有上次你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是不是叫心心?”

澗水的澎湃聲太過嘈雜,裴珂身形一晃,已經溯繩而上,連過幾個高垛土堆,落在了距離河岸較遠、也相對安靜的地方。

炎拓三步並作兩步,急急過來。

裴珂先開口:“你和夕夕很熟啊,聽說聶西弘死了?”

炎拓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她綁走了那麽多人,總能打聽出聶西弘的事的,說不定,對他也知道得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