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⑤(第3/3頁)

據余蓉說,這批做廢了的,比獸形的地梟還要恐怖,因為半人半獸,畸形的軀體間,某部分又是正常人形,直接就把雀茶給看吐了,不過好消息是,這一批肢體不協調,攻擊力較弱,因為進化得不好、畏光,所以白天基本都龜縮在地洞裏,晚上會被帶出來遛一遛。

這也是為什麽那天半夜,炎拓他們會聽到怪聲。

炎拓終於明白,林喜柔為什麽每年有段時間都會從石河進山了,擄人什麽的大概只是順帶,只怕去探視這一批才是目的。

他問:“那這一批,你預備怎麽處理?”

余蓉說:“和那個李月英一樣,給蔣叔作伴去吧。”

李月英,額頭貫了箭,死了,但一定死不透,余蓉給她手腳都上了鏈銬,又在脊柱第七節 處紮了釘針,給她的活動造成一定障礙,讓她留在青壤了。

炎拓說:“這樣也好。”

又提醒她:“不管你之後去哪兒,余蓉,半年後,希望你來找我,我有事做。”

余蓉一句“你別瘋了”都到喉口了,又咽了回去,沉默了一會,說:“好。”

***

大事小事完結,可以專心自己的私事了。

半年,也漫長,也短暫。

這半年,林伶沒回來,打電話過去,她只推說在學雕塑,但其實算起來,雕塑課早該結束了。

炎拓沒追問,林伶的生活,她自己決定,想回來就回來,不回來,盡可以在外頭飛,多高多遠都可以。

老蔡那頭,真的給他帶來了一些麻煩,炎拓並不生氣,相反的,還有幾分欣慰:聶九羅在這世上,除了他,還是有人牽掛著的。

他出的唯一一趟遠門,是去見詹敬。

依然由那個金牌銷售作陪,詹敬經不住酒,幾旬酒過,就又怨婦樣,叨叨起自己忘不了的舊情。

炎拓覺得特別好笑,特別荒唐。

這一回,詹敬說的比上次要詳細,這人活在自己腦補的劇本裏,一門心思認定裴珂的意外是聶西弘一手策劃。

炎拓突然反問他:“為什麽,不能是裴珂想殺聶西弘呢?”

詹敬沒明白:“哈?”

炎拓沒再往下說。

他見識過裴珂,她的心計比常人要幽深很多。

也許當初,是裴珂想殺聶西弘呢。

蔣百川邀請裴珂走青壤,聶西弘其實不用去,更何況,兩人還有個女兒,他更應該在家裏照顧女兒。

可他還是去了,也許是裴珂立主他去的,她想報復他,又要撇清自己,青壤太適合“出意外”了,而出了意外之後,蔣百川一行人,都會是這意外的見證。

只不過事到臨頭,天不從人願,反而是她出事,聶西弘一直不知道妻子的殺意,所以痛哭流涕、哀哀想念,直至萌了死志。

是聶西弘想殺裴珂,還是裴珂想殺聶西弘,真相,只有裴珂自己知道了。

……

撇除以上種種,炎拓的所有時間,幾乎都花在了潛水上。

他研究潛水,請了專業教練幫自己精進水性,了解地下暗河,關心一應新出的水下器材設備,他沒有悲傷,心情低落時就下水,把自己浸在水裏,閉氣到最後一秒。

他經常做夢,夢見聶九羅濕漉漉地從水裏出來,長發披散,雙目泛紅,問他:“炎拓,不是說好的嗎,我在哪,你在哪,為什麽不來找我呢?”

夢裏,炎拓居然知道這是個夢。

他說:“快了,阿羅,你信我,我答應過的,說話算話。”

***

半年後的一天晚上,炎拓在室內遊泳池裏閉氣,這段時間,他的記錄已經從三分五十秒躍升到四分鐘。

水面上有影光,一晃一漾,看起來很熟悉。

炎拓嘩啦一聲出水,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是余蓉,她紮了花頭巾,穿花裏胡哨的襯衫,耳後挾了根煙。

往她身後看,是雀茶,坐在泳池邊的椅子上,穿一件潮牌的衛衣,帶亮晶晶鉚釘的馬丁靴,右側鼻翼上,居然還釘了個鉆。

炎拓嘆了口氣,他還記得,最初見雀茶時,她穿杏黃色的深V領長裙,一頭大波浪,眉目精致如畫,優雅得不行。

近墨者黑,余蓉真是以一己之力,把雀茶的審美給帶歪了。

炎拓仰起臉,說了句:“來啦。”

余蓉居高臨下看他,看了會之後,蹲下身子:“沒改主意,還是要去?”

炎拓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