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衣冠(第2/3頁)

話又說回來,李荃聞的棺之所以是衣冠棺,其根本原因便在於,黑潮所產生的瞬間壓強實在是太過於劇烈了,試想一下,那般的高壓更是將整座燕湖島都給炸沉了,再別說當時那些還留在燕湖島上的人了。

所以彼時的李耳身前所放置的這棺木,便只能是一處衣冠棺了。

這也就說明,為何在這夏初時節,這李家的靈堂,能拜七天之久的原因了,若放做普通的棺,這七天下來,這棺裏的人怕是早就臭了。

李耳就這般跪在靈堂之前,這一跪便是七天七夜,在此期間,家裏那些自己父親之前納得妾室,也曾想過來代替他來替李荃聞繼續守靈,可是都被他給好言相勸了,畢竟在他看來,這些女人都是外人,一個個的雖說也是跟了李荃聞多年,其中更是有幾位妾室是為李荃聞誕下了子嗣,可是這些人在他的眼裏,卻都不是正房之人,縱觀整座李府,唯一的正統便只有他這一房。

誰讓李耳的母親是李荃聞明媒正娶的正妻,在這座李府之中,除了李荃聞之外,這正妻便是最大的一人,而對於這一點,他這位未來的奔北侯爺,當真是比誰都清楚。

老話說得好,自古無情帝王家,而於帝王相互依存的王公大臣們,其自家的事兒,也著實是比帝王家少不了多少的,可以說,這家族之中的內鬥,其壓力是當真不輸給帝王之家的。

再別說李荃聞因其風流的性格,是在這些年裏給李耳新添了好幾位兄弟姐妹,雖說這些兄弟姐妹皆是妾室所生,但是誰又能說得準這以後的事兒呢?

所以於情於理,李耳也都盡可能地讓自己是守在李荃聞的棺木之前,因為他真的不願意放棄這一次露臉的機會,他當真是不願意讓近在咫尺的爵位被其他房的弟兄們給搶了過去。

以正房之名,李耳都必須要替自己博得一回出人頭地的機會。

要知道,李耳的生母已經去世多年了,而眼下隨著李荃聞的離去,可以說在這偌大的丞相府中,他當真就已經處在一種孤立無援的險境了,如若他再不能抓到這次吊唁的機會,他再不能讓那些王公大臣們看到自己的潛力,那麽他當真會對自己的未來失去信心,畢竟他可是知道的,在這幾房妾室中,可有不少人在盯著李荃聞生前所身處的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呢。

何等的狼子野心!

即便精神已經恍惚……

即便雙膝早已麻木……

即便整個人都在迷茫與現實之間不斷遊離……

可李耳就是讓自己跪在李荃聞的靈堂之上,片刻不移。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李耳彼時所做的這一切行為,皆是被陸鋒給看在了眼中。

太子傅,這便是李耳所從陸鋒的手中接過的第一任差事,而也正因在他的人生履歷當中是存有這樣的一段經歷,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替陸鋒出兵天機谷,替龍寰尋得太機天樞的秘密。

然而李耳做夢也沒想到,十年都未曾做過噩夢的他,卻隨著趙璇的離去,而開始夜夜做起了噩夢,最為離奇的是,他所做過的這些噩夢,卻都是夢著同一件事。

原本湛藍的蒼天,突然間就被撕開了一處裂隙,霎時間,整個天空都瞬間變得血紅,腥臭的氣息順著天空上的那道裂隙不斷朝著人間翻湧,無數冒著清幽烈焰的巨石從裂隙之處轟擊而下,那漫天漫起的怪異妖獸,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人們就只能在這末日之下抱頭鼠竄,除了無助的呐喊,便只有安靜的死亡。

可以說,這樣的噩夢,當真是折磨著李耳。

而最令李耳所擔憂的是,在他的夢中,整座天機谷皆在天啟的時刻淪為煉獄,而他本人更是在這末日之下淪為瘋狂的魔鬼,彼時的他除了滿眼的殺戮之外,再無別的光輝。

那般的李耳,令他感到害怕,令他感到陌生,令他感到疏遠,令他感到絕望。

所以無論如何,李耳都要搞明白,在最近的這段時間內一直在折磨著他的噩夢,到底其根源所在何處,他必須要弄清楚,在這幾個月裏,自己為何會被困在同一個噩夢之中,如果說單就只做過一回,那麽他對此也能聲稱是自己過於勞累導致,可是若當這夢出現了十次,百次,那麽他就不由得會因此而上心了。

究竟這樣的噩夢,其根源到底為何?

究竟自己因何而會做出這般的噩夢?

只因李耳真的害怕,自己所做的這個夢,成為現實。

尤其是……

“慧賢啊慧賢,沒想到你這人,還挺記仇……”

看著眼前那一臉埋怨之色的慧賢,李耳只好是哭笑不得地笑著說道。

而就在李耳的話還未講完,他便發現,原本慧賢那副一臉抱怨的神色是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副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