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第4/4頁)

“怎麽樣?”趙清暉道,“什麽時候收拾那賤婦?”

親隨小心翼翼道:“回稟世子,奴已和朱二談妥了,那賤婦每月望日都會去城外青龍寺禮佛,之後去靈花寺用素齋,再原路回城,在城外下手最方便。”

趙清暉道:“那還等什麽?”

親隨道:“只是她出城總要帶三五個侍衛,齊王府的侍衛不好對付。”

趙清暉臉色一冷:“你拖了幾個月,就來告訴我辦不到?”

親隨背上冷汗直冒,忙陪笑道:“奴辦事不利,不過奴已和朱二商量好了,在路上下手怕是不容易,但那賤婦主仆用完齋飯,總要在禪院裏歇息一個多時辰,侍衛們在左近的禪院中用飯歇息,我們便可以趁此機會下手。”

他頓了頓道:“這種事非得交由知根知底的人做不可,奴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在那寺中安插人手,直到一個月前,寺裏找廚子,奴便安排了人進去,到時候在那賤婦主仆和侍衛們的飯食中下藥,將他們迷暈後綁起來裝進麻袋裏,他們寺裏每隔幾日往外運寺田裏產出的菜蔬,這個月望日正好有車往寺外去,將他們混在其中運出去,中途朱二的人會接手,不必我們擔心。”

趙清暉覷了覷眼道:“我叫你給她找個好‘人家’,你找好了?”

親隨眼珠子轉了轉道:“奴與朱二已談妥了,他們那夥人在山中有個隱蔽的藏身處,他們會將那賤婦先帶到那處,待他們享用個幾日,便將那賤婦挑斷了手筋、腳筋,毒啞了賣到嶺南去,叫她在韓江的畫舫裏做個船娘千人騎萬人跨,齊王怎麽也想不到他的愛妾會被賣去那種地方。”

趙清暉聽罷面色稍霽,勾了勾唇道:“若是出差錯,我便將你剁碎了喂狗。”

旁人說這話或許只是威脅,趙世子卻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親隨打了個激靈,忙道:“世子放心,此計必定萬無一失,待那賤婦上路,奴便將朱二的賊窩一把火燒了,即便齊王回來追查到朱二,也查不到我們身上。”

趙清暉冷笑了一聲:“他查到又待如何?我武安公府也不是他隨隨便便能動得的,他會為了個解悶的玩意和我阿耶作對?”

他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有恃無恐。

親隨忙奉承道:“世子英明。”

……

趙世子這邊才定下計策不久,隨隨便得到了詳細的計劃,在她的刻意引導之下,他們果然打算在靈花寺向她下手。

當看到趙清暉打算將她挑斷手筋腳筋賣到嶺南的花船上,她不由冷冷地挑了挑嘴角,若她真是獵戶女鹿隨隨,這便是她的下場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即便她不去靈花寺,他靜候著時機,總能找到下手的機會。

桓煊出征在外,待他回來,她早已到了嶺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即便最後能被人找到,這一輩子也毀了。

她早知人心險惡,卻想不到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少年會歹毒至此。

若非她要離開長安,不能留下形跡橫生枝節,否則非要將趙清暉收拾一番不可。她不知道自己“死”後桓煊多久會得到消息,他在戰場,他們也許會將消息壓下來,待他從淮西回來,最快也是一年半載之後的事了。

但他若是有心追查,以他的本事不難查到趙清暉身上,他會為了一個外宅不顧武安公府的顏面,為難趙清暉麽?隨隨不知道,她能察覺桓煊對她有幾分感情,哪怕是貓兒狗兒馬兒養上一年,也不可能毫無感情,但得罪武安公府就是另一回事了。

隨隨一邊思忖著,將密信投入爐膛中。

十六當日,她清早起來去園子裏練了會兒刀,然後去馬廄裏給小黑臉喂飽草料,將它從頭到腳刷洗幹凈,遺憾地摸著它的耳朵小聲道:“我要走了,可惜不能帶著你一起走。”

小黑臉當然聽不懂人言,卻似被她的惆悵所感染,“噅噅”地嘶鳴,用蹄子使勁刨土,直到隨隨走出很遠還能依稀聽見馬嘶聲。

她能和馬道別,卻不能在人前露出端倪,只是如往常一般和高嬤嬤、小桐等人道了別,便帶著春條和侍衛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