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莊周夢蝶(三)…這是春夢啊?!……(第2/3頁)

左朝見沒有回答,錄像至此告一段落,後面的內容全是空白。

舒年吃掉最後一顆小熊軟糖,擦掉指尖的糖霜,拿起手機搜索“易江大學建築系”和“左朝見”的名字。

試過幾次同音字後,他打出了正確的名字,搜索到了一些信息。

信息有建築設計大賽的獲獎名單,左朝見赫然在列;另外幾篇竟是易江大學為左朝見撰寫的悼文,原來他很早以前就死了,時間就在合影拍攝之後的轉天。

學生們在返程途中,意外遭遇了極端天氣,暴雨傾盆,山高路險,道路濕滑狹窄,左朝見為了拉住一個搖搖欲墜的遊客不幸摔下山崖,直到半個多月後,他的遺體才被搜救隊發現。

看到這裏,舒年略覺惋惜,同時也在思考著左朝見和趙澎的關系,趙澎保存合影與錄像帶是為了什麽?博物館裏的東西引他看錄像帶的目的又是什麽?

還有一盤錄像帶要放,趙宇傑再也不想靠近錄像機了,瓦工替他播放,舒年放下手機,看起了第二盤錄像帶。

這盤錄像帶有些奇怪,一直保持在同一個畫面上。

畫面拍攝的是空無一人的教室,窗外天氣陰沉,一直在下雨,如果不是有雨聲,舒年還以為這是靜止畫面。

“轟隆——”

雷聲響起,舒年目光一轉,意識到這不是從錄像帶傳出來的聲音,而是博物館外下起了雨。

雨聲越來越大,與錄像帶中的雨聲逐漸重合,當它們變得完全相同時,舒年身邊的環境一下子變了,他竟然進入了錄像帶中的空教室。

是鬼的空間?

舒年環視四周,教室裏沒有郁慈航他們,只有他在。

他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了某些東西,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完全不疼,於是他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了。

他進入了一個夢境。

夢是玄之又玄的事物,自古以來,眾多玄學大師為解夢傾注了巨大的心力,甚至研究出了一些保存夢境的方法,最有名的事例就是“黃粱一夢”。

客店中,落榜的窮困書生哀嘆自身淒苦,好心的道士取出瓷枕頭叫他枕上,書生在夢中度過了富貴榮華的一生,醒來時店家的黃粱飯仍未煮熟。

這其實就是道士在瓷枕中保存了夢境,能讓人如臨其境,除了沒有痛覺之外,其他感官仍舊保留著,足以假亂真,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區別。

舒年知道,現實中的自己應該是正在沉睡,這是他的意識被卷入了夢境,必須等到夢中的某個時間點結束才能醒來。

這是誰的夢境?趙澎的,左朝見的,還是其他人?

舒年在空教室裏東張西望,一般來說,夢境的起點都會留下一點痕跡,表明夢境主人的身份。

他在課桌上看到了一些東西:一只手表,一疊稿紙,稿紙上印著易江大學的校徽,以及建築系的設計作業,封皮上寫著左朝見的名字。

原來是左朝見的夢境。

舒年有點興奮。他入過不少夢,可來自二十多年前的夢還是第一次見,如果要類比,就是愛酒之人見到陳年佳釀的喜悅感。

“吱呀……”

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舒年回頭,來人正是左朝見。

他被雨渾身淋透了,垂著眼眸,濕漉漉的黑發貼著臉,膚色白得透明,雨珠沿著優美的下頜線條滑落,沒入襯衣領口,少了幾分清冷,流露出惑人的欲色。

舒年感到新奇,叫著對方的名字:“左朝見?”

“……”

左朝見擡眸與舒年對視。他的眼睛很漂亮,幽靜若深潭,見到舒年後,潭水泛起了層層漣漪。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他向著舒年走了過來。

他握住了舒年的手腕,舒年沒有抗拒。

左朝見執起他的手,將他的手心攤開,以指腹用力地反復抹過,好像在擦拭著什麽不幹凈的東西。

舒年不懂左朝見在做什麽,明明他的手還挺幹凈的,不然也不會喂師兄吃糖了,夢中的人行動都這麽不合邏輯嗎?

直到舒年的手心有點發紅,左朝見停下動作,握住了舒年的手,手指穿過指縫,緊緊與他十指相扣。

他向前一步,更逼近舒年。兩人的距離本來就近,這下更是幾乎完全沒了空隙,身體相貼,舒年能感覺到他身上屬於雨水的冰冷和濕潤。

舒年站得不穩,只好坐到了課桌上,左朝見欺身上前,扣住他的後腰,將他圈在懷裏,頭漸漸低下。

“……”舒年睜大眼睛。

怎麽感覺哪裏不對?

“擡頭。”

左朝見聲如其人,如碎冰般幹凈冷冽,卻不平靜,壓抑著深深的欲念。

這回舒年可不幹了,一把推開左朝見,翻過課桌要走,可還沒下桌子,他就猝不及防地被左朝見扣住腳踝拖了回來,整個人被按躺在了課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