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頁)

她沒有覺得這樣不好。

但時代在變化,新的元素越來越多,若是金香樓一直秉持著這樣的觀念,那屬於金香樓的時代就真的過去了。

“您看底下那些人,他們最開始也像您一樣,覺得酒樓居然弄一份大雜燴一樣的東西簡直不可思議,可現在怎麽樣呢?他們不僅自己早早過來排位置等著吃,還說要打包給家人帶過去。”

她說完放下手中的茶盞,沒再開口。

屠榮也沒說話,他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呆滯變得復雜,最後一點點收起來,恢復成從前的面貌,過了許久,他才看著阮妤說,“你具體打算怎麽做?”

阮妤知道他這是被說動了,笑起來,把先前粗略說過的想法又細化了下。

這一回,屠榮沒有皺眉,一直安靜聽著,直到阮妤說完,他才沉聲,“你才是金香樓的東家,你要做我不會阻攔,但是——”他的聲音突然又變得嚴肅起來,“金香樓原本的菜都得留著。”

“當然。”阮妤沒有絲毫猶豫,她眼眸含溫,“那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怎麽可能會摒棄?就像張師傅他們的那些,我也會保留。”

屠榮聽到這話便安心了,喝了口茶,看著對面的少女,心下微動,不由開口,“你要有時間,跟我把禦八寶學了。”這是阮家的立足之本,他從小跟著師父學這個,譚耀走後,就只有他一個人會這個了。

本來是打算等鄭松出師後,帶他回阮家祖宅,讓他給師父磕頭後再教。

可如今——

還有誰比她更合適?

屠榮握著茶盞的手都變得滾燙起來,就連那顆心都好似變得火熱了,伴隨著砰砰砰的心跳,他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或許……

或許在這個少女的帶領下,他真的能看到金香樓再起來的一天!

阮妤一怔,反應過來笑道:“和您學可以,但我可不做您的傳人。”

屠榮皺眉,“為何?”想了下少女的廚藝,又似乎了然,“是不是你的師父不同意你拜其他人為師?也沒事,這本來就是你阮家的菜,你不認我做師父也可以。”

“不是這個原因。”阮妤笑,“我只是覺得鄭松比我更適合。”

“他?”屠榮本來想反駁,但想到今天那孩子做得那道菜又止了聲,好一會才看著阮妤沉沉說了一句,“他到底不姓阮。”

“您也不姓阮。”阮妤笑著給人重新續了茶,“可祖父依舊很信任您。”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屠榮無話可說,他看了少女好一會才說,“那孩子還算實誠。”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把人留在身邊,親自教導。

“他很聰明,您若耐心些,他早就出師了。”阮妤笑看著他,一點都不害怕這位老人的威嚴。

平時哪裏有人敢這樣和屠榮說話?別說金香樓的人了,就連阮父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如今被這個比他小幾輪的少女說,他猛地瞪大眼睛,可少女始終笑盈盈的看著他,屠榮吹胡須瞪眼,最後還是別過頭。

想到剛剛底下的事,又皺眉道:“你別把人心想得太好。”

阮妤知道他說得是什麽事,笑吟吟道,“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屠榮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仍皺著眉,但也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丫頭說,就像這丫頭說的,總不能以後新菜都由她做?罷了,小丫頭不懂人心險惡,就由他替她看著,那些人要真敢做出背主的事,他自然也有法子讓他們混不下去!

不過很快——

他就明白阮妤說的“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他走後,阮妤又在樓上待了快有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她讓人送了筆墨紙硯就沒再下樓,等她下樓的時候,早過了飯點,金香樓也只有幾個客人還在用飯,她把人都聚集起來,笑著和他們說,“我初來乍到,昨天和大家籠統見了個面,也不知道大家叫什麽。”

鄭松機靈,立刻把後廚的這些人給阮妤介紹了一遍,外頭跑腿的小二就由阿福說了……阮妤點點頭,又說,“酒樓這兩日比較忙,我知道大家辛苦,所以剛剛起草了一個契約。”

她說著讓人分發下去。

眾人不清楚這是什麽,看的時候,阮妤就笑著解釋道:“以後酒樓會更忙,從這個月起,大家的月錢都會多一番,每到佳節年底比較忙的時候還會另有賞錢。”

有不識字的聽到這番話不由兩眼放光,屠榮卻狠狠擰起眉,想開口但看著少女的臉又死死壓抑著自己的脾氣,但臉上的肌肉卻一直鼓動著。

“不過——”阮妤突然話鋒一轉,“大家簽契約都有年效,三年一簽。”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他們的神情,見他們此時神情微滯,似是不解,又溫聲說,“我沒管過事,第一次難免有些害怕,便仗著年幼先兵後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