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3/3頁)
但也只是一眼就收了回去。
徐長咎輕搭眼皮,把茶盞擱於身旁高案,手指虛搭在膝蓋上,恰好掩住那被茶水濺濕的地方。
“陛下。”
元德看向李紹,見他頜首便高聲宣眾人入內。
很快,學子如魚貫入,向天子請了大禮,他們的出現讓偌大的宮殿一下子就變得狹窄起來,但殿中依舊靜得針落可聞。坐於高處的李紹掃了一眼底下,叫起之後忽然開口問了一句,“這次的第一是哪位?”
他的聲音很冷。
像高山上多年不化的積雪,帶著一種徹骨的不近人情的寒意,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
殿中忽然響起一陣騷動,眾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最前排霍青行的身上,李紹也順著他們的目光落到了最前排往左數第二的那人身上。
看著是個年輕學子,也從李璋口中知曉他的身世。
出身清貧卻成績斐然,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副不卑不亢的脾性,不為權貴所折腰,年少成名不可多得,但對如今的李紹而言,卻早就過了當初求才若渴的年紀了,如今四海升平、海清河晏,他早已不是當年無人可用的四皇子。
即使是徐長咎和莊黎,也無法再掣肘他。
李璋向他求恩典,他給就給了,曹任故意挑事,他也只是隔岸觀火,並不插手。
世人覺得他近些年越來越昏庸,覺得他信道信長生,總有一日會毀了大魏的根基,但大權依舊牢牢握於他的手中,他依舊是這天下之主。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和莊黎關系不淺,卻也沒有要冷落擱置的意思。
天下是他的天下,臣子是他的臣子,是誰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他所用,只為他所用。
他於高台看著那個年輕人出列,聽他說,“草民霍青行拜見陛下。”
聲音是與他截然不的溫潤,如春日裏的溪水,如這四月裏的暖風,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倒更像一塊沉澱多年的玉,李紹也因他帶給他的這番感覺而微微生訝。
但也只是一瞬。
“擡頭。”他看著那個低眉的年輕人開了口。
霍青行順勢擡頭,他就站在最前面,身前並無什麽遮擋的東西和人,映入眼簾的先是一截繡著日月星辰的赤色衣袍,再往上是黑色寬袖長袍,肩部用金銀雙線繡著龍紋,他看到這就停下了,並未再往上,鳳眼輕搭,始終保持著應有的恭謙。
“錚——”
是玉旒晃動的聲音。
原本漫不經心坐著的李紹看著那張臉,瞳孔微縮,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