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那以後,季衷寒和梅玉玲的關系變得極度惡劣,他既不叫媽媽,也不理會梅玉玲。

直到季廣平回來以後,才勉強裝一下,哪怕如此,季衷寒還是變得沉默不少。

之後季廣平嚴肅地找他談話,指責他最近對梅玉玲的態度不佳,季衷寒咬緊牙關,沒說任何一句話與辯駁。

除了成績下滑,他在校園裏也越發地安靜,季衷寒沉默地自我消化著這些情緒。

他甚至學會了喝酒,在沒有封戚陪同的情況下。

季衷寒買了啤酒,在小區的公園裏,坐著秋千慢慢地喝。

第一口很苦,但是隨著酒液劃過喉嚨所帶來的眩暈感,讓他短暫地不用再想這麽多。

這種感覺讓季衷寒一下就上了癮。

剛開始,他不敢多喝,慢慢地,一瓶到兩瓶,季衷寒喝得越來越多。

除了喝酒,季衷寒還躲著封戚,學校外躲著,家裏也躲著。

封戚給他發的微信,打的電話,季衷寒都是敷衍,說自己最近成績下滑得厲害,報了補習班,不用他接送了。

季衷寒確實報了補習班,但他逃課了。

直到這天,季衷寒照舊躲在小公園裏喝酒的時候,封戚抓到了他。

季衷寒看著封戚出現的那一刹那,本能的反應就是把手裏的酒瓶藏到背後,活像個被大人抓住的孩子。

封戚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他一會,那目光幾乎要讓季衷寒認錯了。

但季衷寒卻扭開了頭,不願和封戚對視。

封戚走過來,坐到他旁邊,把他身下的啤酒都給開了,然後大口大口喝完。

季衷寒眼看著酒要沒了,急了:“你留點給我啊!都沒了!”

封戚喝完,隨意用手背擦拭嘴角:“你都偷偷一個人藏著喝這麽久,我現在才喝你一點就這麽小氣,還急眼了。”

季衷寒見封戚並沒有要罵他,也沒想問他到底為什麽喝酒,這份體貼讓他非常感動,卻又更加內疚。

他對封戚避而不見,封戚完全沒有做錯事,是他錯了。

季衷寒把臉搭在膝蓋上,側著腦袋看封戚。

封戚把季衷寒的兩瓶啤酒喝完以後,皺眉嫌棄道:“這個牌子的難喝。”

季衷寒故意反駁他:“我覺得好喝。”

封戚挑眉,伸手要揉他的頭發,季衷寒卻下意識一躲。封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切都變得尷尬起來。

季衷寒僵著脖子,看著封戚的手,慢慢地把腦袋挪了回去,頂到人的手心裏,小聲說:“算了,想揉就揉吧。”

封戚輕輕順了他頭發兩下:“怎麽,怕長不高?”

季衷寒悶悶地應了聲。

從那天起,封戚就會來學校堵季衷寒。也不知道封戚是不是在他們學校裏埋了眼線,每次季衷寒出校門口的時候,都會被封戚堵到。

封戚好似感覺不到季衷寒的疏遠,執拗地要來找他。

等把人送到補習班,封戚也不離開,在外面的飲料店裏打發時間。

第一次季衷寒發現封戚在外面等他的時候,都驚呆了。

“你用得著這樣監督我嗎?”季衷寒覺得封戚現在有點太過火了。

封戚嘴裏叼著彩色的吸管,無辜地擡眼看季衷寒。桌上有幾個紙團,還有小蛋糕。

“我記得某人想考重點大學,還天天說我不好好學習,以後考不到一個地方怎麽辦。”封戚說。

季衷寒隱約看到紙團上是數字,好像是一串電話號碼。

封戚時常被人搭訕,季衷寒都習慣了。

但今天看了眼這紙團,又看封戚那英俊的臉,他卻忍不住想著,是不是就因為封行路長得英俊,梅玉玲才喜歡他,瘋狂到不管孩子和丈夫,都要跟封行路搞在一起。

他把臥室裏的東西全都扔了,換了新的。卻還不夠,他根本沒法在那張床上睡覺。

所以每天夜裏,他都會悄悄跑到客臥,直到白天再回去。

封戚沒等來季衷寒的回答,他已經習慣這些時日季衷寒的突然冷淡了。

他把蛋糕推到季衷寒面前:“剛才店員送我的,我不愛甜的,給你。”

季衷寒看了眼蛋糕,硬聲道:“我不要。”

面對有情緒的季衷寒,封戚卻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好像之前那個幼稚地和季衷寒耍性子的封戚不見了,又或者被現在這個展露成熟大哥一面的封戚給藏起來了。

封戚沒有逼他吃蛋糕,只是要看他補習課的成果。

做了幾張卷子,寫了多少筆記。

季衷寒捏緊了書包,不想給,封戚就安靜地看著他,直到二人的眼神交鋒,季衷寒先敗下陣來,他才不情不願地打開背包,把今天的試卷交了出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季衷寒這段時間再無心學習,基礎也是擺在那裏,不可能一下就成了差生。

但現在和他之前在年級前幾的狀態不同,他一下滑落了幾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