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簪花賀壽

拼多多, 哦不拼拼看的樂趣,跟真人實戰演練一比,就立刻相形見絀。

方靖遠也沒敢真帶真槍實彈來給趙昚玩, 那樣的話慕崢非跟他拼命不可。畢竟在這個時代, 沒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 誰也不敢給皇帝玩那麽高危的易燃易爆品,否則皇帝掉根頭發, 都有人得掉腦袋。

他也算是勤儉持家的模範標兵了, 用的是制作這些模型剩下的木料邊角料磨成的木球, 穿起來可以當手鏈, 分開可以當炮彈, 皮筋還可以給攻城弩做備用弓弦, 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之物。

只要將特制的紫檀木球填裝進神武火炮模型裏, 再拉滿機關,發射——木球就能像真的炮彈一樣彈射出去。

攻城弩也一樣, 有三支手指長短的箭支可以上弦, 校準, 發射!

方靖遠特地讓人用布包著幹草縫了個草墊子, 在上面畫了幾個圓圈當靶子,標好了分數,和趙昚輪流射擊計分。

這兩個模型上的望山都是他親自校準改良過的, 工匠做得也十分用心,他試著瞄準射擊了幾次, 精準度非常高, 於是手把手地教趙昚如何調準望山,如何三點一線瞄準目標,然後射擊——

“嘭!——”

“啊!——”

木球雖小卻是實心的, 加上模型的彈力發射,打在身上還覺不出什麽,打在臉上……還是有點疼的。

剛從後面探頭探腦露出半張臉的小太監被木球打在臉上,疼還是輕的,嚇得驚呼一聲,反倒驚動了趙昚,立時一皺眉,輕喝一聲,“什麽人?拿下!”

就在方靖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也不知打哪裏冒出來幾個侍衛就將那小太監從角落裏拎出按在了地上。

這選德殿剛蓋好不久,格局頗為奇特,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正廳極為寬敞,同時容納上百人開會都綽綽有余,而側殿和後廂房的面積就明顯偏小,只是用來臨時更衣或休憩,除非特別安排,一般都很少有人在裏面。

而這個小太監原本是負責在側殿伺候,聽到正殿裏趙昚和方靖遠的呼呼喝喝打來打去還有“噼裏啪啦”的聲音,一時“好奇”,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結果正好趙昚一炮打歪,檀木球射在他的臉上,與其說是被打疼得大叫,不如說是被嚇到……

趙昚聽完之後,看到慕崢向來嚴肅得毫無表情的臉上有種快要裂開的笑意,不覺也有些耳後發燒,板著臉讓人把那小太監帶下去,嚴禁任何人說出今日在選德殿中發生的事,否則定然嚴懲不貸。

到這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若是讓人傳出去堂堂一國之君和探花郎在選德殿裏不是談論國家大事,選材論德,而是玩物喪志、得意忘形……那真是,臉都不知丟到哪裏去了,撿都撿不回來。

方靖遠半點沒有成為佞臣的自覺,反倒在檢查了小太監臉上被打出的紅印後,有些擔心地對趙昚說,“看來這木珠還是得用布球或綿軟點的東西代替,否則要是不小心打中人的眼睛,搞不好真會受傷的。”

現在雖然沒有人檢測控制玩具的年齡等級和危險系數,但若是把皇帝看成大齡兒童,怎麽提高安全系數都不為過。

趙昚反而不以為意地說道:“軟綿綿的還有什麽意思。不過這些模型好玩歸好玩,真家夥你什麽時候能做出來?造價幾何?戶部那邊最近可是跟朕抱怨不少,說武學和將作監的開支過大,兵部那邊都捉襟見肘……”

方靖遠也被戶部找上門來算過賬,他更會算,不光能算現在,還能算過去未來,按照大宋正常的稅收情況,要承擔給金國的歲幣和“百萬”禁軍的開支,的確不易。可問題是,明知道軍費裏貓膩不少,他現在還動不得。

“陛下不是已召回和國公,待他執掌樞密院後,想必會有一番新氣象。至於費用……我再跟將作監的一起研究下,看怎麽能降低造價。”

他一提起和國公張浚,趙昚倒是來了精神,“和國公昨日已抵臨安,派人送信與朕,我讓他先在家中歇息,派了太醫去給他診治。先生雖是老當益壯,朕也不能讓他太過操勞,明日壽宴之時,你就能見到他了。”

想到又要見到那個原主記憶中兢兢業業卻又執拗的老者,方靖遠心裏有些唏噓,若不能改變明年北伐的符離之敗,那張浚亦是來日無多,這位老人幾起幾落,從北宋末年到現在,真是出將入相,砥礪抗金,卻最終依然抑郁而終,還背負了不少汙名。

可事實上,他在朝中任宰相和樞密使時,是真·中流砥柱,選用提拔了不少人才,若非後來趙構信重秦檜,執意議和,將他貶黜圈禁於永州,連帶昔日他提拔的不少人才都廢棄不用,後來也不至於整個朝廷成了秦檜的一言堂,做出諸多天怒人怨之事。

說起來也好笑,張浚的幾起幾落,還都有金兵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