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位“故人”(第4/13頁)

宇文憲進入含任殿問安,太後見到了他,登時哭成淚人,拽著宇文憲一直在追問小皇帝宇文邕的事情,想知道宇文邕到底是怎麽駕崩的。

太後哭著說:“我可憐的皇兒,年紀輕輕,竟然比我這個老婆子去的早,怎麽……怎麽會如此呢?”

“太後,快別哭了,大悲傷心,哭壞了身子如何是好?”突然一個聲音穿插進來,齊國公宇文憲回頭一看,這麽巧,自己來問安,趙國公宇文招也來問安,正好碰到了一起。

宇文招走進來,殷勤備至,跪在太後的身邊,輕聲安慰說:“太後您的身子骨素來便柔弱,醫官說了,千萬不能如此大悲,人主雖然不幸駕崩,但您還有我們這些兒子,兒子們一定會孝順太後,為太後分憂的。”

宇文招說著,自己竟然哽咽起來,突然也跟著哭了出來,嗓音隱忍又顫抖的說:“人主……人主怎麽能就這麽去了呢?兒子昨夜還夢到了人主,人主叫兒子過來請安,說是知道太後痛苦,叫兒子前來盡孝,千萬不能讓太後病了……”

太後聽宇文招說托夢的事情,更是哭成了個淚人兒,摟住宇文招,說:“我可憐的兒啊,怎麽會如此,怎麽會如此啊……”

趙國公宇文招天生斯文儒雅,又有才子風姿,這一哭起來感染力似乎十足,太後也是不能自已,兩個人哭了好一陣子。

宇文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薄涼的緣故,看到宇文招和太後痛哭流涕,自己心底裏卻沒甚麽波瀾。

等太後住了哭聲,宇文憲便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含任殿,準備出宮回府去。

“四兄!請留步。”

宇文憲剛剛離開含任殿,還沒走遠,身後便傳來跫音之聲,有人追了出來,不需要轉頭便能猜得出來,絕對是趙國公宇文招了。

果然是宇文招,宇文招轉過來,攔在宇文憲的面前,說:“四兄,你我許久未見,弟弟有好些話,想要與四兄說一說。”

宇文憲目光平靜的說:“趙公有甚麽話?”

宇文招不在乎宇文憲的冷淡,方才哭成淚人兒,這會子眼眸還紅著,眼眶猶如桃花,更添一絲俊美儒雅的風姿,不過唇角卻掛起了笑意,說:“四兄也知眼下的情勢,人主駕崩,咱們兄弟幾個裏面兒,有的歲數太小,頂不得事兒,有的則是蠢笨愚鈍,也頂不得事兒,而四兄……四兄的排行最大,加之五兄已經不幸‘病逝’,兄弟們只能把期望,寄托在四兄身上了。”

宇文邕這幾個兄弟裏面,大兄宇文毓是北周明帝,二兄因為去世的早,沒有這個福分,三兄宇文覺是北周孝閔帝,輪到了宇文邕,宇文邕也做過北周的人主。

現在上面的兄弟病逝的病逝,戰死的戰死,兄弟們之中最名正言順的衛國公宇文直,那是宇文邕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如果宇文直還活著,太後一定會讓自己的親兒子宇文直上位,但不幸的是,宇文直日前得罪了大冢宰宇文護,已經悄無聲息的“病逝”了。

所以如此一來,最年長的便是齊國公宇文憲,恰巧,最有德行,最有呼聲的,也是齊國公宇文憲。

宇文招笑著說:“四兄人品出眾,聰明通達,舉朝文武,沒有不信任四兄的,如今人主駕崩,四兄……可是當之無愧啊!弟弟願意擁立四兄,不知四兄,意下如何?”

擁立?

宇文憲側頭看著滿面笑容的七弟,表情仍然十足平靜,說:“趙國公心中怕不是這麽想的罷?”

宇文招面色稍微一僵,說:“兄長,您說甚麽?弟弟不明白。”

宇文憲淡淡的說:“如今朝中局面混亂,黨派橫生,除了擁立鎮軍將軍的黨派,還有大冢宰的黨派虎視眈眈,趙公知道這潭水深,因此想要一個人先前探探路,可惜……我並非是這個子高的人,倘或進了潭水,便是滅頂之災,只能辜負了趙公的一片好意了。”

宇文憲說罷,轉身就要走,趙國公宇文招立刻說:“四兄你當真便甘心麽!?這天下,是我們大周的天下,是我們宇文家的天下,姓楊的漢兒算甚麽!?四兄真的甘心這些漢兒騎到我們的頭頂上拉屎拉尿麽!?我大周的天下,眼看著便要敗光了,百年之後四兄到了黃泉之下,拿甚麽顏面,面對我宇文家的列祖列宗?!你如此窩窩囊囊,忍氣吞聲,真的心甘情願給姓楊的做一條走狗麽!?”

宇文憲的腳步突然頓住了,站定在寒風之中,咧咧的冬風吹拂著宇文憲的衣擺,撕扯著他的衣袍,四下變得寂靜無聲。

就在此時,突聽一個嗓音說:“放你的狗蛋屁!”

宇文招沒想到有人這麽直白的罵自己,轉頭一看,是個眼生之人,仔細再一看,原來是楊兼從外面招回來的降臣,好似是北齊的都督,叫做韓……韓甚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