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神不知鬼不覺(第2/6頁)

楊兼眯著眼目,凝視著章昭達離開的方向,負手而立,衣襟被晚風吹拂的咧咧作響,似乎在沉思甚麽,一直沒有動彈。

楊廣從後面走過來,小大人一樣同款負手而立,嗓音奶裏奶氣的,卻說著最正經嚴肅的話:“父皇,您如何看待章昭達?他一只老狐狸,未免把淳於量和吳明徹出賣的太容易了一些,小心有詐。”

楊兼笑了笑,說:“無妨,派人前去盯著渡口的動靜,咱們也沒有損失。”

楊廣點點頭,倒是這個道理。

楊兼立刻讓權景宣派出心腹,去盯著夏口附近的渡口,如果淳於量真的帶著他的五萬水軍來集合,必然浩浩蕩蕩,聲勢那麽大,絕對可以探查出來。

燕飲散席之後,權景宣被楊兼召見過去,

又召見了楊瓚寫稿子,準備引導輿論,分裂章昭達和南陳,其他人便全都各自回營,準備休息。

河間王蕭岑從幕府出來,眼看著天色黑沉沉的,馬上便要子時了,但他心頭還惦念著公務,今兒個為了迎接章昭達,他把手頭上的公務都撂下了,如果今日不忙完,便要耽誤軍機。

蕭岑不擅長打仗,但是心思細膩,因而他跟在軍中,主要負責糧餉後勤一類的事宜。蕭岑的軍備物資文書還沒整理好,唯恐耽誤了軍備,便準備先去忙一會,然後再回營帳歇息。

蕭岑進了處理公務的營帳,準備將軍備的文書拿出來整理,但是不知怎麽的,翻箱倒櫃,就是找不到。

“放在哪裏了呢?”

“我記得明明是放在這裏了,怎麽找不到?”

“當真奇怪了……”

蕭岑翻找著文書,他昨日寫了一半,還沒寫完,明明就放在案幾最顯眼的地方了,但是今日怎麽也找不到。

蕭岑飲了一些酒水,這會子找的頭疼欲裂,實在找不動了,便回了自己的營帳去歇息。

第二日一大早,蕭岑醒了酒,只覺得頭疼更甚,胃裏也不太舒服,伸手揉著額角,似乎想起了甚麽,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

“軍備文書!”

蕭岑猛地坐起來,一拍腦袋,是了,昨日裏自己好似在找軍備文書,雖然還是半成品,但是這東西若是丟了,後果不堪設想。

昨日裏蕭岑飲多了,腦袋裏有點昏沉,今日清醒過來,衣裳也沒穿好,只著中衣,披頭散發的,披上一件外袍,連忙沖向處理公務的營帳。

“嘭——”

一沖進去,正好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老八?如何慌慌張張的?”

蕭岑擡頭一看,是五兄蕭巖。

蕭巖扶住蕭岑,上下打量,忍不住笑起來說:“你是沒睡醒,怎麽的穿著中衣便跑出來?頭發也沒有梳理。”

蕭岑顧不得和他談笑,一把撥開蕭巖,沖到案幾邊,嘴裏叨念著:“文書文書文書文書……”

蕭巖人高馬大的,被他撥楞了一下,向旁邊踉蹌了兩步,撓了撓後腦勺,說:“甚麽文書?”

蕭岑說:“軍備的!糧草的!我寫了一半的……”

他這麽說著,案幾上還是找不到,卻見蕭巖彎下腰來,從案幾後面撿起一張文書,說:“是不是這個?”

蕭岑趕緊沖過去,搶過來一看,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氣,說:“對對!就是它!”

蕭巖笑著說:“掉到案幾後面去了都不知,在這裏瞎著急,不是為兄說,老八你這案幾該整理整理了,稀裏糊塗的毛病甚麽時候能改改?”

蕭岑眼皮一跳,別看他長相斯文,但其實骨子裏並不是一個斯文的人,東西堆放的很是混亂,用完了隨手一堆而已。

相對比起來,人高馬大,看起來不修邊幅的蕭巖,反而更加整潔一些,蕭巖的案幾就在旁邊,兩個人的對著,一個整潔,一個混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蕭岑咂咂舌,不理會蕭巖的教導,將文書平鋪在案幾上,因為找不到一塊空曠的地方,只好把文書鋪在其他文書上,拿了毛筆開始書寫起來。

蕭岑虛驚一場,權景宣去探聽渡口的親信還沒有來回話,就這樣過了幾日。

正是子時,黑夜濃郁,今日水上稍微有一些霧氣,一切都掩埋在氤氳和不明之中。

楊兼已經睡下了,抱著便宜兒子這個人體工學抱枕,睡得十足香甜。

但是楊廣卻睡不好了,他大半夜的,只覺得心口憋悶,然後開始做噩夢,夢到自己追著一只烤熟的烤鴨一直跑,一直跑,手裏的荷葉餅怎麽也卷不住烤鴨,可謂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不只如此,烤鴨飛了之後,竟然奮起反擊,突然不跑了,調頭回來,開始攻擊楊廣,碩大的鴨子,一頭撞在楊廣身上,楊廣跌了一個大屁蹲,那只烤鴨還對楊廣來了一個泰山壓頂。

“嗬……”

楊廣在睡夢中,痛苦的呻吟著,掙紮著睜開眼目,只覺得胸口的憋悶一點子也沒有好,那只烤鴨好像從夢境追到了現實,就是不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