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神不知鬼不覺(第4/6頁)

楊兼眯眼說:“如此說來,咱們軍中有細作了?”

他說著,眼神平靜的掃視著在場所有人,除了權景宣正在偵察渡口,其他人等全都在幕府之中。

楊兼便說:“燕飲章昭達那日,諸位在做甚麽,不防都說說看。”

蔡王楊整第一個開口,說:“燕飲之後,臣弟與三弟同路,回了營帳歇息,在營帳門口才分開。”

滕王楊瓚點點頭,二人是有人證的,都可以給對方作證。

蕭巖說:“卑將直接回了營帳。”

權琢玠也說:“下臣也直接回了營帳。”

因為當時已經夜了,燕飲結束之後,其實大家都直接回了營帳,只有蕭岑去了處理公務的營帳,也算是一個意外了。

眾人全都說了一遍,楊瓚突然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開口,猶豫再三,還是說:“皇兄,臣弟回營之後,因為醉酒胃疼,想要起身飲些醒酒湯,出過一次營地,去了膳房,當時有膳夫可以作證,路上……路上看到了鎮軍將軍。”

權琢玠?

那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營地裏基本無人,但是楊瓚卻看到了權琢玠,權琢玠那時候就在處理公務的營帳附近。

因著處理公務都在那個營帳,權琢玠又是鎮軍將軍,所以楊瓚根本沒有懷疑,只是看了一眼,隨即便回了營帳。

“唰——”

眾人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權琢玠身上,權琢玠一時間變成了焦點,各種目光刺過來,帶著探究、疑問、懷疑和質疑。

權琢玠沒戴面具,他本以為自己的“病情”已經完全治愈了,哪裏知道被眾人的目光一刺,突然又開始有些反復,他手心裏都是汗,心跳加速,眼眸不斷的收縮著,緊張的腦袋裏轟轟作響。

權琢玠著急的說:“我……下臣……下臣只是看到了……黑、黑影……”

權琢玠要睡著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黑影從營帳外面閃過去,按照他的話來說,權琢玠怕是刺客或者細作,便立刻追出去查看,那黑影消失在處理公務的營帳附近,權琢玠沒有找到人,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繼續休息。

他這麽說,但是當天晚上,巡邏的士兵們都沒有發現端倪,根本沒有甚麽奇怪的黑影,眾人更是不信任權琢玠。

羣臣看向權琢玠的眼神更加質疑,權琢玠的“病情”變得更嚴重了,嗓子發堵,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著急的說:“下……下臣不是細作,人主可以搜查下臣的營帳……下臣是……是清白的。”

糧草事情可是大事,楊兼雖然相信權琢玠不可能偷盜文書,但證明權琢玠的清白也很重要,便對中官何泉說:“何泉,你帶人去搜查權琢玠的營帳。”

“是。”

何泉很利索,立刻帶人從幕府離開,去搜查權琢玠下榻的營帳,群臣便等在幕府之中。

權琢玠一直擦著冷汗,聽著許多大臣竊竊私語。

“不會罷,怎麽會是權琢玠呢?”

“他現在可正當紅啊,是人主眼前兒的紅人,沒道理做陳人的細作罷?”

“嗨,誰知道細作是怎麽想的呢?不過,我便覺得這個權琢玠,不是甚麽好鳥,你想想看,獨寵的人,哪個是好鳥?”

“是了,我也覺得是,這個權琢玠,賊眉鼠眼的,一上來便是做了鎮軍將軍,平步青雲,如是給我一萬水軍,我也能把吳明徹打得落花流水。”

眾人竊竊私語著,奈何權琢玠一個字兒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裏,心頭的恐懼感更加濃郁了起來,仿佛是一片陰雲,籠罩在權琢玠的頭頂,他把下巴壓低,死死抵住自己的胸口,根本不敢擡頭。

“嘩啦——”

營帳簾子被打了起來,中官何泉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沓子文書,說:“回天子,這些都是從鎮軍將軍的營帳中搜出來的。”

權琢玠大吃一驚,文書從他的面前被呈上去,放在最上面的,分明就是蕭岑所說,當日丟失第二日又找了回來的文書,應該是謄抄的版本。

權琢玠立刻大喊著:“不是我!不是我的!”

這簡直是人贓俱獲。滕王楊瓚與權琢玠無冤無仇,不可能陷害權琢玠,有楊瓚的指證,如今何泉還搜羅出了謄抄版本的文書,簡直不允許權琢玠抵賴。

“真的是他?!”

“當真是他!我就說是他罷!”

“謄抄的文書,怪不得晚上丟失,早上便找回來了,原來謄抄了這麽多。”

楊兼看到文書,臉色立刻落了下來,眼前可謂是證據確鑿,只有兩個可能性。其一,細作就是權琢玠,權琢玠偷盜了文書,告知了陳人,陳人用改良的長戟大船劃破了他們運送糧草的草繩橋。

其二,還有一個可能性,權琢玠是被冤枉的。

楊兼之所以臉色如此難看,正是因為這第二種可能性,按照他對權琢玠的了解,權琢玠根本沒有膽量做細作,一個社恐之人,跑去做細作,這不是挑戰自己的極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