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來還是她啊,那個醒過來……

巽風派相當於是一所綜合性修仙大學,管理相當規範,外門弟子三年一考,完成外門所有考核,成績達標後,才能跨過這堪比高考的巨大分水嶺,進入內門。

內門弟子則是每五年一小考,十年一大考。門中弟子通過考核向上晉升。

如褚珀這樣的親傳弟子,也都是要參加大考的。

她穿來時一睜眼就看到宴月亭給她揉腿,正是由於剛參加完上一場考核,被封鎖著靈力徒手扛大鼎爬岱山的緣故。

這一項考的是修士的體能體魄,提醒弟子在修行一途中,不能只專注於修“法”,而不修煉“自身”。

每次的考核形式由十二長老堂擬定,但唯一不會變的考核項目,就是後山試煉,從實戰中綜合性考核弟子實力。

褚珀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聽到那段陰陽怪氣的旁白音後,瞌睡頓時被嚇飛了,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宴月亭奸笑著準備挖陷阱的模樣。

她只聽同桌說過“褚珀”被主角坑死,還聲情並茂地給她形容過死得如何淒慘,差不多是死無全屍,魂魄稀碎。

但就是沒有告訴她是怎麽被坑死的,又是何時被坑死的。也有可能同桌提過,但她沒記住。

原主身為這本大長篇修仙小說的前期炮灰,那應該是死得挺早的吧。

難不成就是這一次嗎?

就算不是這一次,在她把他的牙齒砸掉之後,他應該也不會放過她了。

褚珀絕望地從原主的記憶裏,挖出了她穿到這具身體裏前半個時辰的事。

那時原主正用一種羞辱人的方式踩在宴月亭肩上,右手握著勾星刀,用刀尖“啪啪啪”拍著宴月亭的臉威脅:“宴師弟,試煉考核時,你可得好好跟在我身邊,你乖乖聽話我就賞你幾個獵物,若不聽話,當心我讓你有去無回。”

她強迫宴月亭跟在身邊,為的是想在考場上將他也當做獵物玩一玩,體驗一把不一樣的樂趣。

小姑娘年紀不大,想法還挺多。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她的語氣格外輕柔,透著撒嬌一般的嬌憨。

但聽話的人卻驀地變了臉色,顫抖著肩膀,低聲應是。

這之後,一道刺眼的亮光閃過,原主似乎看到了什麽,心緒劇烈波動,記憶戛然而止。

原主劇烈波動的心緒,裹挾著殘留在回憶裏的惡念湧上心頭,褚珀腦袋裏嗡一聲,竟有片刻的失神。

勾星刀自行破開刀鞘,呼嘯而出,迸發出一抹刺骨的寒意。

同一時刻,宴月亭從入定中驚醒,他的臉色白得幾乎透明,壓低的眉眼裏含著隱忍的痛楚,動作僵硬地掀起袖擺。

手肘內側的細長刀傷上,寒氣成霜,周身的每一道刀口都被喚起錘心刺骨的寒意,深入靈脈之中。

又來了,每一次她不高興後,都會給予他的懲罰。

宴月亭死死咬著牙。在夏末秋初的時節,他呼吸之間都帶著白氣。

身上的刀傷與勾星刀遙相呼應,幾乎凍結他的骨肉經脈,宴月亭忍著渾身劇痛,指甲陷進掌心,鮮血從指縫裏滲出都毫無所覺。

小師姐很懂得如何利用勾星刀折磨他。

他還以為……

他還真是學不乖,老抱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宴月亭自嘲地笑了下,偏頭望向流風崖的方向,眉心的繪紋在一片昏暗中,泛著幽幽冷光,反襯得那雙眼瞳中沉沉地沒有一絲光亮。

原來還是她啊,那個醒過來的人,還是她。

***

流風崖上。

褚珀被刀光撲了一臉,驀地清醒過來,她一把按住蠢蠢欲動的長刀,大驚失色地撫向自己心口。

她剛剛竟然不由自主地被原主殘留的惡念勾動了。

褚珀臉色發白,咚咚咚的心跳聲撞擊著耳膜,自己的情緒被別人牽著走,實在不是什麽好的體驗,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對誰產生過這樣激烈的情感。

原主一邊對宴月亭抱持著如此大的惡意,一邊又非要將他拴在身邊,這心靈也太扭曲了吧。

這麽看來,這場試煉,男主真的很有理由殺她。

勾星刀被她按在懷裏,還在意猶未盡地嗡鳴,不消耗掉刀身上的戾氣,怕是一晚都不得安寧。

褚珀吐出一口濁氣,幹脆翻身而起,拖上勾星刀來到流風崖上的小平台,連夜磨合身體與刀法。

她魂穿到這具身體裏,雖然接收了原主的部分記憶,但畢竟是個西貝貨,不論是意識還是與身體的契合度,都比不上從小就修煉的原主。

只剩下不到兩日便要進入圍獵考核,實戰兇險,還有男主在旁虎視眈眈,她必須要抓緊時間練習,能與軀體多磨合一點是一點。

俗話說得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流風崖外,山風呼嘯,月色和星光都格外敞亮。

身單體薄的小姑娘佇立在風口,衣裙被狂風卷得肆意翻飛,披帛從她手臂間脫落,像一片被風打落的雲絮,轉眼就被風裹著消失在山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