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臭男主真的好會腦補。腦……
宴月亭取下那條纏滿細小倒勾的長鞭,一鞭子下去,能生生刮下一層血肉,只需百十來下,就可將一個活人剔成一具枯骨。
這種凡間刑具,在人間是酷刑,但對修士來說,頂多只是些皮外苦,並不如法器傷人厲害,秋玉膏能輕而易舉修復受損的皮肉。
褚珀控制不住地偏頭看他,對上宴月亭那雙幽藍的眼睛,對方甚至對她安撫般地笑了下。褚珀咬緊牙關,認命地閉上眼睛。
她的臉頰被淚染得濕漉漉的,眼眶已經哭得泛紅,纖長的睫毛不停地顫,緊抿的唇上有一抹血痕,她把嘴唇咬破了。
褚珀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宴月亭過分的目光,燒灼得她臉上像螞蟻爬過一般癢。
【宴月亭握緊手中長鞭,心中止不住湧上口口,但這一次卻和以往不太一樣,不只是殺心……宴月亭倏地回過神來,及時扼制住了心中的想法。】
又來了又來了,褚珀熱淚順著眼角滑落,旁白,你他媽的有本事把話說完!
沒想到旁白真的如她所願地再次響起:
【他想讓她哭得更慘。】
褚珀:“……”謝謝,她人麻了。
嗚一聲,長鞭揚起。褚珀渾身一抖,但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宴月亭敏銳地捕捉到一絲興奮的情緒波動,他嘴角的笑擴大了幾分,瞳孔劇烈一收,輕喃道:“捉到你了。”
刺眼的亮光沖破封閉的石室。
“什麽——臭小子,你竟然敢騙我!”密閉的石室忽然之間分崩離析,不甘心的怒吼充斥在耳邊,“初進雲城的時候,你還對她充滿殺心,現在竟然猶豫……”
宴月亭冷漠打斷他,“我不喜歡別人窺探我內心。”
“也好也好,老子這一口氣被鎖在此地,給你們這些小兔崽子當陪練,甚是無趣。”
刀光編織成羅網,將周遭絞得粉碎,徹底撕碎了另一人的聲音。
褚珀手腕一松,從雲端急速往下墜去,頭上的雲層飛快消散,凝滯的靈力終於復蘇,她匆忙掐訣喚出勾星刀,堪堪穩住下落的趨勢。
另一端,宴月亭直直往下落,一點反應都沒有。
褚珀躊躇再三,眼看著他快墜入山崖,最終咬咬牙,沖過去撈住了他的腰。
宴師弟緊閉著眼,臉色慘白,右眼下一條鮮紅的血痕,昏迷不醒。
***
外面天光已暗,又是一個黑夜到來。
褚珀對著紅透的霞光照看,青玉內的金蓮綻開了一瓣,與表層的浮雕蓮花重合。這一關算是過了。
從半空接住宴月亭後,勾星刀帶著他們跌跌撞撞地掉進了山谷中。
刀身嗚嗚響,戰意盎然,可惜另一個人躺著一動不動,它吵了一會兒,也就消停了。
褚珀讓勾星刀馱著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樣一處山洞落腳。
她對於山洞有些心理陰影,把宴月亭丟在洞內,自己坐在山洞旁邊,周圍垂掛著許多藤蔓,倒還算隱蔽。
褚珀頗為糾結地看向兀自昏迷的人,最後那一刻,他應該是爆發到了極限,經脈裏的靈力幾乎被抽幹了,現在脆弱得大約就和凡人無異,如果把他一個人丟下,不說別的,可能這後山的野獸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如此不留余地,小師姐在他心中這麽壞,就不怕她真的丟下他不管嗎?
褚珀從落地後就沒碰過他,宴月亭眼下的血痕還在,撕開雲間獸那瞬間,她從他身上明晃晃地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刀意。
看來那把要命的刀魄,封在他的右眼裏。
她記得同桌提過,主角的刀,好像叫斬魂刀來著,那是把邪性十足的刀,斬魂刀的前主人非常不得好死。
難怪勾星刀動不動就想沖上去砍他,勾星刀魄還沒成,這種不要命地去挑釁斬魂刀的做法,跟小孩子去找膀大腰圓的成年大漢掰手腕沒差別。簡直是茅房裏點燈,找死。
宴月亭眉心動了動,無聲無息睜開眼睛,看到她時,眼中詫異一閃而過,她當時那麽害怕,他還以為一出雲城她就會立刻逃走,不會管他的死活。
褚珀想得出神,沒有發現她盯著的人已經醒了,和那雙眼睛對視良久,才陡然一驚,回過神來,“你醒了?”
宴月亭扶著洞壁站起來,艱難地行禮請罪,“為了誘出雲間獸寄生的邪修道士,對不起,讓小師姐受苦了,師弟甘願受罰。”
褚珀在心裏冷哼,“慣會惺惺作態。”
要是她真敢生氣罰他,宴月亭還不得在記仇小本本上狠狠記她一筆。
“算了吧,你都這個樣子了,我一巴掌下去,你可能會死。”她捏著一根樹枝在地面上來回掃,“我們能從雲城出來,也多虧宴師弟機靈。”
至於那時,他究竟有幾分是為了誘出雲間獸,又有幾分是想要故意折騰她,褚珀懶得去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