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尷尬了,為什麽這麽尷……

後山試煉是大考最後一項,手握七瓣金蓮的弟子,才能有進入布道塔的機會。進去之前吧,還得上半個月的理論課,也讓疲勞的弟子能有幾日休息時間,好好調理身心。

因為,比起試煉,布道塔才是真正的考驗,未入道的弟子是要在這裏尋找自己的道心的。

後山試煉磨礪身體,布道塔便是打磨道心。

“我完蛋了我完蛋了……”褚珀在心裏哀悼,她這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講科學,不迷信——穿書之前——的當代入黨積極分子,要問她有沒有黨心,那她敢拍胸脯保證,一顆紅心全是黨。

但要問她有沒有道心。

道心是什麽,能吃嗎?

問題就在於,她是親傳弟子,理應是承繼了師尊他老人家的道心的,塬清修的是枯榮一道,座下四名弟子,以手中靈刀為載體,分屬四季。

大師兄的確挺“春”的,但她覺得二師姐看著一點也不“夏”,三師兄似乎是被困在了某個秘境裏,已經六年沒有回宗門了,原主只見過他一面,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原主……原主的本性,倒還真的具備寒冬般的殘忍冷酷。

只可惜,這個殼子裏換了個靈魂,現在就只剩下冷得能黏住舌頭的勾星刀,還勉強帶著點冬的氣息。

這一進布道塔,她還不得立即露餡?可不進布道塔,她又無法和勾星刀綁定升級。

褚珀睡不著,托著下巴坐在窗前,雨水順著房檐成串往下淌,雨聲嘩嘩響,偶爾幾滴濺入廊內,撞得鈴鐺“當啷”一響,流風崖好似被大雨圍成了一座孤島。

她漫無邊際地想,“大家為什麽不住在一起呢,像這樣的大雨天,就可以一起坐在廊下聊聊天。”

一個人守著一座山頭,不覺得孤單嗎?跟室友下雨天嘮嗑是最快樂的事,只要她們不講鬼故事。

還是內門弟子的住所熱鬧,她之前去掌事堂打招呼,被告知欺負宴月亭的那兩人因為兩次大考未過,修為也不會有大的長進,已經被內門除名,清退下山。

宴師弟現在可能也無聊得摳腳吧。褚珀撚來一滴雨,屈指彈出,撞得鈴鐺又一聲響。

實際上,宴月亭沒在屹峰,大雨初始的時候,他已經掠過岱山腳下的浮風城,磅礴的水簾將城市的燈光遠遠遮擋在身後。

他一路急行,片刻都不停歇。

到巽風派的地界外,卻是大好的清朗星空,圓月已經過去好多天了,現在的月牙尖利得很,月光也不太亮。

濕噠噠的水聲從窗口漫進來,陳羽被擾了清夢,咕噥著翻個身,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

“哪來的賊子!敢闖你爺爺的門!”陳羽一聲大喝,墻上的大刀呼嘯飛來,像他這種被巽風派清退的內門弟子,出了仙山,回到凡塵,那也是要被人尊稱一聲“仙上”的,他一點不怵。

刀光映出來人的臉,陳羽滿腔悍勇頃刻間泄了一半,“宴師弟?!”

“陳師兄,對不起,我可能沒你期待的那麽大人大量。”宴月亭手起刀落,右眼有一瞬的刺痛,陳羽直直倒回床上,他渾身毫無傷痕,人卻已經斷氣了。

這兩人可殺可不殺,他之前覺得不殺也行,現在突然想殺了,所以就來了。

宴月亭從窗口離去,袖擺微動,帶走地板上的一切痕跡,重新闔上窗戶。

褚珀在流風崖上抓耳撓腮一夜,實在沒辦法,只能去找大師兄補課。

她的用詞很委婉,乖巧地跪坐在大師兄面前,“我覺得我的道心還比較稚嫩,要是經不起布道塔的打磨怎麽辦?”

“小師妹過謙了。”聞蓮笑得人如沐春風,“不過你如此求學上進,我很欣慰,在你進布道塔之前,每日學宮課後,就來同我論道吧。”

褚珀:癡癡呆呆。

***

幾日以來,被大師兄灌了一腦袋的“天時循環,枯榮有序”,褚珀暈頭轉向地走進學宮,臨近開課,此時這座大講堂裏已經來了許多人。

有兩三個弟子堵在宴月亭跟前,也不知道來者何意,“宴師弟,你頭上戴的不會真的是離雀羽吧?”

其中一名弟子翻出後山博物志,對比道:“的確是離雀羽。”

“小冊子裏說這根離雀羽是小師姐送你的?是嗎?”

“肯定是了,小師姐為了取離雀羽來送他,還不要火靈芝了呢。那可是溫師兄想要的火靈芝。”

“是不是穿風谷的一位醫修師妹也想為溫師兄取火靈芝,小師姐不準,你們還差點打起來了?”

宴月亭看向他從袖子裏掏出來的一本小書,微微皺起眉。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宴月亭一句話沒說,他們已經嘰嘰喳喳把話說完,還引得學堂裏其他人都朝這裏看來。

最後,其中一人下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小師姐這是對溫竹影師兄求而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幹脆另覓新歡了吧!”